“文文,我真的觉得你刚才那样对陆先生有点过分了。”
转眼,陈美兰已经不得已的跟着女儿一起离开了才住了半天的那套华丽的房子。
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女儿一直面朝车窗一语不发,陈美兰忍不住用小心的口吻责怪女儿刚才的不对。
听到母亲的责怪,沉默了半晌的文惠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心头的怒火,忽而扭过头来问母亲:
“妈,您是真心觉得我对陆卓修的态度过分?还是不舍得陆卓修买的那套房子?”
“我……”
被女儿一语击穿她的私心,陈美兰心虚的语无伦次起来:
“文文,你……你怎么这样想妈妈呢?妈妈再怎么说也是住过大别墅的,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么一套小公寓~”
“是啊,您是住过大别墅的,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是不甘心流离失所,可是您现在的状态也是您当初自己的选择,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当然,我是您的女儿,我理应孝顺您让您老有所依,有个安定的居所,但可惜我能力有限,还没有那个实力给您买像刚才那样价值不菲的豪华公寓,如果让您失望了,我只能说对不起妈妈了,是女儿不孝!”
文慧一口气对母
亲表达出她的态度和不满。
她了解母亲骨子里的爱慕虚荣,不然当初母亲也不会嫌父亲平庸无能而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改嫁到豪门。
如今,母亲嫁的豪门老公去世了,母亲被那家人赶出来就投奔她,她心里虽然有怨但也没想过要不管母亲,甚至她也有计划要选择一座城市给母亲买一栋房子安度晚年。
可是今天母亲直接搬去陆卓修给她买的豪宅中,她实在是太生气了。
“文文,你别生气,其实妈妈也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见女儿对这件事如此介意,陈美兰带着委屈替自己辩解:
“我只不过以为那是女儿孝顺我的,所以我才没有多想,哪里知道你也事先不知情。唉!说到底,妈当初就不该来找你,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是妈妈不好,你放心,妈妈明天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让你为难~”
陈美兰越说越委屈的开始抹眼泪,前面的中年司机听得一知半解就忍不住替陈美兰忿不平:
“我说这位姑娘,你母亲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太合适的地方你也不用这样的态度指责你母亲吧?就凭她给了你生命这一点,这辈子都是你欠她的,怎么现在你的语气好像你母亲欠了你的一样,真是的!
”
“……”
听着司机师傅对她的批判,文慧一时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一个陌生人解释她内心对母亲曾经的抛弃残留的那点怨气,更不想解释说就算母亲曾经抛弃她,她也没想过要不管母亲的晚年。
而陈美兰心里是感激司机师傅替她说话的,毕竟她心里的确觉得委屈,但看到女儿脸色有点难堪,她也要为女儿说几句话:
“师傅,你别这样说我女儿,其实她也没有错,都是我做得不好……”
母亲接下来又跟司机师傅说了些什么,文慧都没再听进去,她只是想着陆卓修今天的所作所为。
为了讨好她,陆卓修从遥远的国度奔她而来并停留在此,不遗余力的想要哄她开心,让她看到他的好。
想想陆卓修所做的这一切,不正像似她为盛斯年做的那些么?她也是为了他才特地来到这座城市,满腔痴情,奢望着能将自己多年来的单相思变成双向奔赴的爱情,结果呢,以为的美梦成真,转眼却又化作泡影,梦醒了,现在,她却变得更迷茫,不知还能何去何从……
“文文,这就是你租的公寓啊,这里的环境看起来也很不错的呀!”
一路的心思重重,文惠最终将母亲带来了她
现在住的市中心高级公寓,打开房门请母亲进屋的第一时刻,母亲愉悦的话拉回了文惠的思绪。
她站在房门口,看着母亲陈美兰方才在出租车上还显得那么委屈落寞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愉快起来,她不禁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毫无疑问,母亲爱慕虚荣的天性是改不掉的。
但不管怎样,母亲在车上的时候委屈的说明天会离开的话,她也是不会允许的,刚才那个出租车师傅说得对,不管这样,是母亲给了她生命,生恩比天大,她怎么都不会不管母亲,当然,她也知道母亲只是那么说说而已~
“盛总,您小心点!”
文惠正站在房门内无奈的看着母亲时,突然听见身后的走廊里传来的声音,一句盛总,顿时令她心头一紧,不由自主间已经又退出房门外,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身材高大的盛斯年正由助理和司机两人搀扶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纵使两个男人扶着他,他的脚步亦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已经走不稳,很显然,他这是喝醉了!
“阿年~”
看到他醉成这样,文惠立即本能的迎上前去,“阿年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认识这么多年了,文惠还很少
看到盛斯年像此刻这般醉成烂泥的样子,连她问他都好像听不到似的,耷拉着眼皮嘴里还在胡乱的嘟囔着:
“我没醉,我还要再喝,别拉我,继续给我倒酒,继续喝……”
“文总监,盛总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看起来特别不好,大家在饭店吃饭的时候盛总本来是没去的,等我们到了ktv盛总突然过去,一坐下就自己找酒喝,我们是拦都拦不住,显然盛总今晚就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的。”
助理在一旁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说着,文惠只是皱着秀眉从司机这边接过盛斯年死沉沉的手臂搭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她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故意把自己灌醉,这么多年来,她认识的那个盛斯年向来沉稳内敛,波澜不惊,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有大的情绪波动。
就算是他前妻去世的时候,她去参加葬礼,当时的他都显得那么冷静,冷静的甚至让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前妻的死并没有让他多么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是今天,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事?竟能让这个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如此的失控。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前妻的死,让他盛斯年更难过更在意的人和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