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珊,你说少倾他,怎么就连一通电话都不打给我呢?哪怕只是跟我说一句话也好啊,难道就半分钟的时间他都不能给我么?”
医院病房里,温染忍不住失落的问闺蜜。
这一个多礼拜,封少倾就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虽然大家都安慰她是因为航航的病情加重他一颗心都沉浸在即将失去孩子的沉痛中,可她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一周前她因为去工地摔伤了腰,第二天又被封景逸推倒造成爆裂性骨折不得不临时做了手术,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却怕给他增添压力而没有告诉他。
可她也需要他的安慰,哪怕就只是听一听他的声音,为什么,他却能这么久都不给她打一通电话?航航对他重要,那她呢?就不重要了么?
“染染,你别多想,封少倾他也是没有办法。”
看着温染低落的神色,陆雨珊心里很不忍,但又没法将真相告诉她,便只能继续用同样的借口安慰她:
“航航的病情越来越重,封少倾现在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icu里,而且他也有每天给你发信息不是么?这种特殊的时候,你也理解一下他,毕竟他不知道你做了手术的事,但不管怎样,封少倾对你的爱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染染你放心好了,他迟早会回来你身边的,你们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是有一句俗话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陆雨珊苦口婆心的安慰之言,温染听得耳根子都快起茧了,可就是无法抚慰她内心的空洞,她也想理解他,也愿意支持他,为了他,她甘心受苦受累,承担任何的代价。
只是她也会需要他给她一些动力,哪怕只是亲耳听到他说的一句想念她的话。
只是,温染做梦也想不到,此刻身在异国他乡的封少倾,虽然的确是像朋友们说的那样二十四小时在医院icu里,但并非是在那守着病重的航航,而是他自己,正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少倾,你知道么?这几天,是我这么多年来,觉得最幸福的时光了。”
此刻,美国医院的icu单间里,林若初正守在昏迷不醒的封少倾床边,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林若初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一边握着那只没有知觉的手,一边温柔的自言自语: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我是你好朋友的女人,但你却不知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心里发誓,以后,我要做你封少倾的女人!”
“十年了,初见你时立下的决心,我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也没有放弃过,连我自己都没想过,我林若初,这辈
子能为了得到一个男人执着到这种发狂的地步,但我没有后悔过,因为我知道,你是值得的,哪怕,要我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甚至,不择手段!”
自言自语间,林若初脸上的笑容愈发变得阴险,脑海里又闪过一周前在医院停车场里发生那起车祸的前因后果:
那天一大早,封少倾是因为得知温染出事急着要赶回国的,可是她不能甘心他丢下她和航航,又回到温染身边去,于是在那一刻,她下了狠心,既然她得不到,就算要亲手毁掉他,也不会让别人去拥有,然后很快就有了停车场里的那场车祸。
当时林若初赶过去的时候,以为被车子撞飞的封少倾会死,可是没有,他只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儿,尽管不能睁开眼睛看她,但他还可以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可以让她时刻陪在他身边,她可以像现在这样握着他的手,可以抱他,可以吻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这是林若初过去十年来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事。
于是她俯下身,把脸贴在那个宽阔且还有心跳的胸膛上,带着满足而得意的语气说:
“少倾,谢谢你没有真的离开我,我相信这是老天在眷顾我,你放心,就算你这辈子都这样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爱你,这辈子,注定你最后,
是属于我林若初的男人!没人能够抢走你!”
林若初完全沉浸在阴暗而得意的情绪中,便没有发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封少倾,无声之中隐约蹙了蹙眉头。
他好像在做一场漫长而又可怕的噩梦,在无尽的黑夜里他不断的奔跑,横冲直闯想要找到他期盼的那一丝光明和想要见到的人,可是却仿佛深陷进一个巨大的黑暗漩涡里,无论他如何拼命的挣扎,都迟迟无法挣脱出这漫长无边的黑暗,只是隐约间听到一个声音不断在耳畔说话,他不清楚她说了什么,只是觉得那声音,让他本能的讨厌……
~
榕城,看守所里,文惠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文耀辉!
“慧慧,对不起,爸爸还是让你失望了~”
接见室里,隔着一扇玻璃窗,文惠从电话里听到父亲惭愧的话。
看着父亲满是沧桑的脸,和父亲低着头沮丧的样子,文惠心里很难过,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您为什么要做那些丧天害理的事?你以为你用这种方式得到的财富可以弥补我什么?还是你以为你得了绝症终究一死所以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是,你可以一死了之,那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
“我……”
听着话筒里传来女儿犀利的问,文耀辉缓缓抬起头来,隔
着可望而不可及的那厚厚一层玻璃窗,文耀辉清楚的看到了女儿眼里闪烁的悲伤,让他更加的自责:
“对不起慧慧,爸爸知道错了,爸爸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错过了你的成长,没有真正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爸爸真的对不起你~”
“你要真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努力的活着!”文惠忍住喉咙里的哽咽,握紧电话,冷静的对父亲说:
“我已经跟律师了解过,虽然你当年参与了那起珠宝抢劫谋杀案,但介于你不是主犯也没有参与谋杀,加上自首和为警方提供有力证据帮助破案这些表现,警方会酌情量刑,我这边也会让律师尽可能帮您争取保外就医,所以爸,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就努力活下去,不要让我对您更失望!”
文惠忍着内心的痛,目光坚定而有力量的鼓舞着父亲。
虽然她心里一直有些恨父亲当年没能把母亲留下,让她从十几岁就像一个野孩子一样没人管,这些年她更是一个人在外打拼,好久都没有感受过家人和父母给她的温暖关怀。
但是再怨再恨,此刻看到身患绝症的父亲被关在这深牢里,文惠内心还是无法抑制的沉痛。
父母之恩比天大,这一刻,她不想怨恨任何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愿父亲能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