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妈咪,妈咪她……”
宴离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睛里水雾蒙蒙,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的确哭了,抓着保姆的衣服,非要让她带自己去医院看温念。
“姐姐,你带我去看妈咪好不好?小离求求你了,呜呜呜……”
宴离哭得伤心欲绝,保姆看得也心疼,可是又怕宴靳南。
“小离,怎么哭了?来,不哭不哭,奶奶抱啊。”江月欣之前也得知了温念出车祸的消息,心里早就幸灾乐祸着呢。
只是温念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只听说非常严重,幸亏送到医院抢救的及时。
“奶奶,呜呜呜,我要去医院看妈咪,呜,你带小离去医院好不好?”宴离伤心得抹着眼泪,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江月欣身上,只要奶奶愿意带自己去医院就好了!
江月欣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当然是巴不得温念出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月欣细长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亲切地拉起宴离的小手,安慰他,“好,奶奶带你去!”
她倒要看看,那丫头现在成了什么个样。
江月欣很快带着宴离到了医院,一番询问之后,找到了温念所在的病房。
杜雪
如远远就看见了宴离的身影,心中暗道一句不好,又看清了他身后的江月欣,顿时防备了起来。
“你带小离来这干什么?”
不是她大题小做,实在是对江月欣的印象观感实在太差。
“杜小姐,我还想问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这干什么,我的儿媳妇出车祸住院了,我来看我的儿媳妇,还需要理由吗?”江月欣冷笑一声,理所应当地开口。
杜雪如回以同样的神情,干脆利落地回怼过去,“您说这话就不觉得心虚吗?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你!”江月欣说不过杜雪如,气恼地瞪她一眼。
而宴离早就第一时间着急地跑进病房去了,江月欣索性也跟了上去。
宴靳南正握着温念的手和她说话,他好像彻底无视了宴离和江月欣进来的身影,整个人无动于衷,心思与执念都放在了温念身上。
宴离在来的一路上想象了很多种画面,一会是电视里车祸现场那种血淋淋的画面,一会是妈咪出现在那样场景里的画面……
他被自己吓得不行。
可是真的看到温念后,他更伤心了,温念脸色惨白,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任凭他怎么呼唤,都听不见
那声温柔的回应,听不见妈咪叫自己“小离”。
“妈咪,呜……”宴离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一直疼爱自己的妈咪突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伤心根本无法掩盖。
而哭泣,是小孩子表达伤心的最直观方式。
江月欣看着父子两人各占据床的两边,一个沉默不语,一个痛哭流涕,都守着床上死气沉沉的温念。
看着这一幕,她心里暗爽了很久。
又待了片刻,江月欣觉得自己干等在这里无趣得紧,就利落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她出去的时候,难免又得和杜雪如打个照面,被杜雪如狠狠瞪了一眼。
难得的,江月欣没有生气,神色莫名地走远了。
趁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江月欣悄悄拉住一个医生,正好,那医生也是之前为温念抢救的其中一个,对温念的情况还算了解。
由于江月欣自称是温念的婆婆,而且那医生似乎也知道江月欣这个人,没有多做隐瞒,直接实话告诉江月欣温念的情况。
江月欣得知温念有可能醒不过来,眼中的那一丝精光再度闪现,心中的那个想法也觉得重新有了希望。
如今温念出事,还有很大可能性成为植物人,那就
等于是废人一个。
宴家不可能留这么一个儿媳妇,就算宴振国和宴靳南护着她,宴家其他人怕是也容不下温念。
更何况,宴靳南正值壮年,更不可能守着这么一个废人度过余生。
这就是给自己赶走温念提供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啊!
想到这,江月欣嘴角忍不住勾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只觉这场“悲剧”来得正和她意。
她也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乔雪珊,只要劝说宴靳南赶紧和温念离婚,那么雪珊那丫头就可以名正言顺嫁进宴家给自己当儿媳妇了。
只能说江月欣太过想天真了,刚刚宴靳南的反应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她这么打定主意要和宴靳南献殷勤,在劝他和乔雪珊在一起。
可宴靳南那边,他一直在和昏迷不醒的温念说着往事,诉说着自己对她感情的慢慢改变过程,说他真的很爱她……
而宴离呢,他哭够了,嗓子因为一直喊“妈咪”而变得有些嘶哑,之后他学着宴靳南的样子,也低声在温念耳边说话,宴靳南说一句,他也跟着接一句。
“妈咪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可是现在都太阳照屁股,妈咪该起床了……”
宴离伸手揉了揉哭得红肿
起来的双眼。
“念念,赶快醒过来吧,我和小离都想你。”宴靳南双眼通红,却完全感觉不到疲倦似的。
事实上,他因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睡上一顿好觉,之前已经昏倒过一次,当时把门外的杜雪如等人都给吓了一跳。
好在检查过后结果只是太累了。
“妈咪,你不要装睡了好不好,呜呜……”
看着温念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宴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妈咪,你是要丢下小离一个人吗?妈咪不要小离了吗?”
就在宴离痛苦难过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温念被自己握着的指尖动了动——
“爸爸!妈咪,妈咪动了一下!”
温念其实是有意识的,一开始那意识极淡,后来慢慢的,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一直在絮絮叨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是那声音非常熟悉。
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是谁?谁在叫我?我在哪里?为什么要让我赶紧回去?该回哪里去?
种种疑团把她的意识搅得一团乱。
再之后,她的意识渐渐清晰,恢复了很大的程度。
可是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阂挡住,怎么也挣不开这片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