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鹿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姑娘,这个不属于我们管辖范围的,我们是刑警队,只负责刑事案件的。”
“我知道!”陆鹿还打算劝这女孩儿去家门口的派出所报案,却没想着这姑娘拽紧她的手腕,狠狠点了点头。
“我姐夫,不,他不是我姐夫,就是个畜生!他因为那女人和孩子跟我姐姐吵架,把我姐姐活活打死了!我拦了半天实在是拦不住,这才,这才——”
听到这儿,陆鹿蓦然瞪大了眼睛。
而莫林已经开口下了令:“开车,出警。法医呢?”
陆鹿攥紧书包带子,两步就站了过去。
报案的女孩儿坐上副驾驶坐,急匆匆的伸手指路,而被几人直接忽视的韩媛媛咬紧牙关,狠狠瞪了一眼正准备下班的小女警,踩着那双五六厘米的高跟鞋出了警局。
“就在那儿!前边那个巷子口左转!”
杨阳一打方向,连减速都没有,整辆车几乎是飘进了巷子。
而坐在后座的莫林垂下眼睑,视线定定的落在自己的手上。
陆鹿就坐在他身侧,后座的位置还算宽松,她几乎贴着另一侧的车门,和莫林中间空出了足足一个人还多的位置。
莫林不太明白自己此刻的心
情。
作为一名一线的刑警,他一向是希望自己的辖区看不到命案的。甚至闲暇时几人还开过玩笑,只求着有一天天下太平,他们这些做刑警的可以也去派出所上班,帮邻居大爷找找上了树的猫。
可是这会儿,陆鹿就坐在旁边,以莫林敏锐的知觉,几乎能从嘈杂的环境里分辨出独属于陆鹿的那道清浅呼吸。
只有案件,尤其是命案,才用得到法医。也只有在案件中,陆鹿才会跟他有及其短暂的交流和接触。
莫林无声呼出口气。
而陆鹿则完全没注意到莫林的走神,或者说这男人平时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走神时的放空在他脸上完美嵌入,找不到一点破绽。
眼看着一车人没有开口的意思,陆鹿就清了清嗓子:“姑娘,具体的案件经过你知道多少?尤其是时间线上的问题。”
那女孩儿收回了指路的手,认真的组织了语言:“就是昨天的时候,我姐姐是九点多给我打的电话,那女人上门的时候应该就是八点多?”
陆鹿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时间线。
“那女人带着孩子闹事,我姐那个畜生老公不闻不问的,就让她们两个女人解决,这不是他脑出来的事儿吗,
两个女人解决什么?!真把自己当皇帝看后宫争宠你死我活呢!”
女孩儿咬紧了牙关:“我姐姐身体不好,根本斗不过那个女人!”
“你说你姐姐在之后给你打过电话?”
陆鹿十分流畅的忽略了家长里短勇斗三的过程,抓住了这女孩儿叙述的关键点。
“……啊,对。”这女孩皱着眉看了陆鹿一眼,似乎是没法理解陆鹿对待三的冷漠态度:“那个女人把我姐姐赶出家门了,她没有地方去,就只能给我打电话。”
“这样。”陆鹿再一次记录时间线,心下不由得有些自嘲。
她自己每天都在不满莫林的冷血,估计在这些受害人的眼里,自己跟莫林根本就是同一类人吧。
“之后呢?”陆鹿摇了摇头,甩掉这些影响思考的心绪,就接着询问:“你昨晚来接她了?”
陆鹿倒是觉得自己这想法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漏洞,却不想那女孩儿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愧疚。
“没有,这年头谁家里还没点事儿啊?我就跟姐姐说,先找地方住下,明天我再来接她。”
陆鹿一怔:“你姐姐身体不好,刚跟那女人动了手,你让她自己找地方住?”
那女孩儿似乎也知道自己事儿
做的不太地道,她抿了抿嘴,有些受不住陆鹿视线似的低下了头:“我姐姐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啊,我听她说话也没有什么问题,照顾自己肯定是可以的……”
“然后。”眼看着这妹妹陷入了愧疚,陆鹿赶忙调整了语气拉她一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姐姐的死因。”
“对,对!”这女孩儿赶紧点了点头:“之后就是今天早上,我姐姐又给我打了电话,但是那边有那个畜生的声音,还有我姐姐的尖叫,我就觉得不对。”
“我当时就出发往过赶,路上听到电话里我姐姐跟那个畜生吵架,说他出轨,但是那个畜生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就用那种很难听的话骂我姐姐。”
“之后打起来了?”陆鹿几乎都能猜到结局,一个毫无道德底线,且处在暴怒中的男人,对上一个身体不大健康的柔弱女性……
那女孩儿点了点头,咬紧了牙关:“他肯定是动手了,我姐姐一直在哭,后来就是惨叫,那畜生还说什么杀了你个黄脸婆,之后就,就没声音了。”
“手机通讯呢?”陆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女孩话里的漏洞:“你姐姐给你打了电话,手机通讯是什么时候挂断的?”
“就是当时,好像是被踩到了还是摔了突然一下就没了声音,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陆鹿皱了皱眉:“那你在电话挂断之后没有去找你姐姐确认,直接来报了案?”
那女孩儿点了点头:“我,我过去了!但是没来得及上楼……”
不等这女孩儿说完,陆鹿就一抬手:“你先等等,在过来报案的时候,你说你拦不住。你都没有上楼去看,你拦不住的是谁?”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女孩儿怒火中烧:“我急急忙忙的冲过去,正好碰到那女人从楼上下来,我问她是不是她也参与了,她居然还装傻问我参与的是什么!”
“我们就在楼道里打了一架,身上这也是那个女人抓的!”女孩指了指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三道血痕。
陆鹿笔尖一顿,只觉得这案子莫名其妙的错综复杂了起来。
如果那个女人也有参与……
“我问你,你在电话通讯的过程中,又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吗?”
“……没有。”那女孩儿一愣。
“那你在接触的过程中。”陆鹿语气一顿,十分勉强的使用了接触这个词:“感觉这女人是个什么类型的性格?如果她当时在场,真的会一言不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