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希，日子归于平静，秦瞰启动戒断计划。
他将所有安眠药冲入马桶，立志不再用它，然后开始失眠。
晚上躺在床上听轻音乐，不管能否入睡，尽可能让自己平静。
白天依旧是繁忙的工作，一旦出现昏沉，就强迫自己动一动，或者用冷水冲脸。
与陆云峰坐车出差时最容易打盹，他只能打开车窗，用冷风保持清醒。
陆希发来信息：“对不起，秦瞰，学校的黑客高手也没搞定。”
“没关系，代我谢谢他。”秦瞰本就没抱多大希望。
“你开始戒药了吗？”
“正在进行中。”
“加油，一定要扛住！”魔女鼓励。
“我会的。”
“我有些想你，你呢？”
秦瞰只能回答“还好”。
连续六个晚上，他一点没睡着。第七天，人已经恍惚，走路都是飘的，但他咬牙死扛。
这一晚，在p3循环播放的柔和音乐声中，他竟然睡着三个小时。
翌日，秦瞰大喜过望，看到曙光，愈发亢奋地与失眠斗争，当晚入睡四个多小时。
第九天，戒断计划成功，不吃药就能睡六个多小时，他已完全正常。
秦瞰兴奋地向陆希致谢，魔女亦为他雀跃。
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健康后，凭他的才智和陆云峰的老到，三个地市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
在华宇一线，如果客户经理连续签单，他会受到极大的吹捧，在代表处几乎可以横着走。
但陆云峰为人低调，没有学螃蟹。
秦瞰对搭档说道：“老陆，我将已建和可能新建的局点都标在地图上，设计了一张对双方有利的网络演进图。
今后在拓展中可以有意识地引导客户，让他们按照规划图分步演进。”
“好，咱们的地市已基本可控。”
“我的感觉也很好。”
“你小子脑瓜灵活，很有商业天赋。”
“全靠你这个高手带。”
“哈哈，强强组合，咱们不仅全拿该拿的，还突破友商的地盘。我听说下个月的涨薪，我俩又有份。”
刚从地市回到省城，秦瞰就接到通知，让他去见滕老大。
代表的办公室内，一众高层都在，大家一脸严肃。
“秦瞰，你的表现有口皆碑，我们都认为你很有潜力，未来可堪以大用。”
秦瞰没来由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暗叫不妙，“怕是有麻烦。”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执行一项特殊使命。”助理黎晋沉声说道。
“什么任务？”秦瞰硬着头皮问道。
“江山省除了涪溪，最富裕的是河渡，那里是振兴的大本营。
这些年，我们做过许多尝试，换了无数个组合去拓展。除了拿下几个意义不大的小单，一无所获。
那里已经倒下不少战友，昨天又接到通知，由于振兴在河渡再次拿下大单，总部要求我们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如果能力和潜力不行，就地辞退，否则送回总部培训。另外，必须派出得力干将，务必撬开河渡市场。”
“我和几位主管商量后，决定不走寻常路，不再派遣‘狼狈’二人组，只让你一人过去，身份是产品主管。
你既要做方案，又要做关系，身兼产品和客户经理之职，算是开创华宇公司的先河。”滕总说道。
“为什么不让老陆和我一起去？”
“没有销售部的老人，不容易引起振兴的注意，你就有机会出其不意，给友商一个‘惊喜’，怎么样，要不要接受挑战？”黎晋问道。
秦瞰很郁闷，心里七上八下。“河渡是没人愿啃的硬骨头，我和老陆配合得天衣无缝，小日子正舒坦，不想没事找事，折腾自己。”
但他清楚，领导们不是与他商量，而是以委婉的语气传达无法更改的指令。
不过在嘴上，他还要抵抗一下，不愿立刻缴枪。
“滕总，代表处指派的任务，我肯定义不容辞，行与不行都得上。
但您知道，我刚出考察期，万一在河渡再挨一棒，总部恐怕不会饶我。”
“你不要心理负担太重，大家都知道河渡很难，万一你真的倒下，我一定会替你求情，不会被重罚。”
“我和老陆的项目很多，如果去河渡，我很难兼顾。”
“老黄会给陆云峰临时派一个产品经理。”
“你小子到底有胆没胆？赶紧给个痛快。”高总的眼神如刀。
秦瞰偷瞄黄为彬和老萧，两位主管均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既然各位领导对我抱以厚望，又提前解除后顾之忧，我哪能推辞？”
此话大义凛然，实则一语双关，“后顾之忧”表面是说他和老陆的项目，实际指如果攻不破河渡，不能拿他祭旗。
“好样的，敢于接受挑战，代表处就需要你这种有冲劲的新人。你尽快和负责河渡的同事交接，熟悉那边的情况。
后天下午，我和黎晋带你过去，把你介绍给a通信的两位老总。”滕笑云对他的识趣深感欣慰。
“滕总过誉了，我一定全力以赴。”秦瞰爽快答应，他当然懂得上级开心，自己才能开心的道理。
走出办公室，只觉泰山压顶，他找到两个倒霉蛋，开始细致交流。
“在屏山干翻你和老李的魏明是振兴的业务明星，他就是从河渡发家的，由一名普通客户经理升为大区主管。直到现在，仍未将河渡交出去。”
“魏明的地盘太多，只能每过一段时间去一趟，他的手下齐文武负责河渡，此人经常过去。”
“魏明与a通信的老总叶自强和副总杜凯的私交很深”
过了一天半，秦瞰跟随代表和黎晋，乘专车出发。
沾领导的光，途中享受了一顿竹笋炖腊肉，浓郁的香味令他食指大动，不由得暂时放下忐忑，干了三大碗。
到达河渡时，已是晚上八点，夜风习习，很是舒爽。
滨江路颇为繁华，一侧是餐馆、商铺或酒店，另一侧的垂柳在路灯下飘扬，摇曳生姿。
a通信公司的一位女干事站在“茶颜悦色”楼下，见三人走来，急忙热情地迎上。
他们来到二楼，一位老者和一名中年大步上前，笑着与滕总和黎晋招呼。
“叶总、杜副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秦瞰，是涪溪代表处的核心骨干，已向总部申报，很快会提拔，今后改由他负责河渡。”
秦瞰一愣，“提拔，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见过叶总、杜副总。”他微笑致意。
“呵呵，青年才俊，大有可为。”叶自强笑着客套。
众人一边饮茶，一边寒暄，黎晋把握时机，恰到好处地抱怨：
“两位老总，华宇在河渡耕耘多年，从没拿下什么像样的项目，负责这里的人一茬茬倒下。
前几天，我们收到总部的通知，要求淘汰负责这里的张平和何梦齐。秦瞰是代表处菁英，你们可得手下留情，给他一条生路。”
“言重了，华宇什么都好，就是管理太严，处罚过重。生意嘛，总是有的地方做的大，有的地方做的小。”叶总说道。
“是啊，张平和何梦齐还是不错的。”杜凯叹息。
“没办法，这是公司的规矩。严格也有好处，至少在一线活下来的人都身经百战，能够独挡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