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府,杏安院内,杏叶纷纷飘落,一身淡粉月季纹衣的张紫蓝端着一碗黑色的药,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明亮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的光芒,她多希望可以在走慢些,母亲的话还萦绕在心头,“蓝儿,你爹不会同意你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娘也是为了你好。”
“你白姨是娘的闺中好友,有她在娘才放心,那个温行风,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知不觉张紫蓝已经走到了书房前,华安看着面前温柔的少夫人,给张紫蓝提了个醒说道,“少夫人,世子现在心情不太好。”
张紫蓝莞尔一笑说道,“放心,我只是给他送个药而已。”
青段寒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在画纸上勾勒着张秋月的轮廓,突然,书房的门被打开,张紫蓝端着药走进来,青段寒以为是华安随即说道,“华安,我不是说了不要进书房打扰我吗?”
张紫蓝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举止端庄地走到书桌前说道,“夫君,是我。”
“娘说你今日的药还没喝呢,让我给你将药送来。”
听到张紫蓝的声音,青段寒快速地将那幅画卷起来,站起来满是厌恶地看着张紫蓝说道,“出去。”
张紫蓝有些无助,可想到白素的那句话,“段寒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是没有人打开他的心,只要你好好对他,他一定会好好和你过日子的。”,张紫蓝重新鼓起勇气,慢慢地将药放在桌子上说道,“夫君,只要你好好喝药,这病总有一日会好的。“
“即使这体弱之症好不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青段寒没有任何动静,张紫蓝以为青段寒接受了他,于是她那双纤纤细手轻轻握住了青段寒的手,可还没等她彻底握住,青段寒就用力地将她甩开,张紫蓝没撑住一下被甩在了地上,他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温行风的事情,你们两个奸夫淫妇,他不要你,如今你又因着你娘和我娘的交情嫁到我们安阳侯府。”
“张紫蓝,你还有廉耻心吗?”
青段寒的话既恶毒又难听,张紫蓝也委屈,她也不想嫁给他,如果有选择,如果可以选择,她何尝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可那日娘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逼着她让她嫁过来,张紫蓝的眼里泛着泪光,眼珠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她委屈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
“青段寒,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自己活在痛苦中,我也一样,要是有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也许是张紫蓝的眼泪,也许是她的话,青段寒慢慢走到张紫蓝身边将她扶起来,张紫蓝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这是青段寒第一次正眼看他,他的眼神没有了厌恶只有清水一般的平静,他心平气和地说道,“刚才的事情,是我的错。”
“要是还觉得不舒服,一会就让华安去找府上的医师。”
“药我会喝的,你也别哭了,往后在外面,你我是正常夫妻,回了杏安院,我们便是朋友。”
青段寒这一连串的话让张紫蓝有些反应不过来,等青段寒喝完药,她才回过神,然后呆呆地说道,“谢谢你。”
青段寒眼里带着些疏离地说道,“嗯。”
他重新坐在书桌前,然后看起了一旁的书,张紫蓝端着空碗从里面走出来关上门,华安看着干干净净的碗,笑着说道,“少爷喝完了。”
张紫蓝笑了笑没有说话,回头用不同于往日的目光神色柔和地看了眼书房的影子,然后离开了,自从看到那个空碗,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笑个不停,张紫蓝却说道,“你们这般是为何?”
“当然是恭喜小姐呀!”
张紫蓝摇了摇头,然后无奈地说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说三道四,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君子。”
“他是君子是吗?”这个声音响起,张紫蓝立马看向了屋内,温行风从柜子后面走出来,他一步步逼近张紫蓝,两个丫鬟看到温行风也急得不行,张紫蓝神色平静地看向两个丫鬟说道,“芝兰,汀兰,你们出去,在外面看好门,别让人进来。”
“是。”
两个丫鬟不放心,张紫蓝眼神示意她们,两个丫鬟才出去,屋内人都走了,温行风坐在桌前,言语里都是质问,“他是个君子是吗?”
张紫蓝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袖子,然后狠下心说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紫蓝的话让温行风心头一凉,这段时日他为了她日日奔波,就想着有一日凭着自己的能力重新将她要回来,可他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猛然站起来,温行风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张紫蓝,他眼里带着疑惑,然后压住心头的怒火问道,“是不是因为张居梁?”
张紫蓝强装淡定,温行风咧嘴一笑,然后说道,“那看来是了,那就好办了。”
温行风是怎样的一个人,张紫蓝比谁都了解,她拉住温行风的袖子说道,“这与我爹无关,你要是敢杀了我父亲,我不会原谅你的。”
看着自己那个重新被心爱之人拉起的袖子,温行风顺势抱住了张紫蓝,两个相爱的人抱紧了对方,其中一个强忍着挣脱,可还是被心底藏着的深情打败了,温行风听到张紫蓝的哭声,慢慢地说道,“你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听到这话的张紫蓝内心仿佛刀绞一般,她快要崩溃了,就这样,一直等到张紫蓝的哭声消失,他才放开她,然后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她的眼睛,安慰她说道,“不就吓一下,怎么哭成这样了?”
“以后别哭了。”
温行风离开了安阳侯府,踏着夜色飞檐走壁,秋风从他的脸庞划过,夜色下的京都安静无声,他显得那么孤寂又落寞,而独自一人在杏安院的张紫蓝也终于在没有人的屋子里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一张失去光彩的美人面。
这夜,得胜酒楼又多了一个烂醉的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