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见刘备满脸愁绪,为江夏之事焦头烂额,捻须一笑,沉声道:“主公勿忧,此局虽棘手,却也有盘活之法。东吴催逼江夏,不过恃其赤壁之功,欲全据长江要地,以为根基更固。当下我等可使一缓兵之计,先遣能言善辩之士回访东吴,言辞恳切,重申曹操威胁未除,江夏于抗曹防线之关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求其再宽限时日。”
刘备颔首,若有所思:“只是这拖延,终非长久之计。”庞统双目灼灼,挥手道:“拖延为表,内里则速谋自强。主公可将江夏之兵分作三部,一部加固城防,于沿江修筑暗堡、设伏弩机关,增挖护城河渠,使江夏成金城汤池,即便东吴强攻,亦能坚守数月;一部广募流民与本地精壮,日夜操练水军,依江夏水网,研习独特战船阵法,模拟实战,提升战力。”
“再有一部,秘密潜入林宇所据荆州其他郡,联络当地士绅豪杰、对林宇心存不满者,许以重诺,离间其内部。林宇根基未稳,人心不齐,我等可趁机制造乱象,待其自顾不暇,主公便可挥师西进,先图荆州余郡,拓展地盘,壮大实力。届时,江夏便不再是孤立无援之地,反成进取之根基,进可攻退可守,东吴见我军势大,亦不敢再贸然索要江夏。”
刘备眉间愁云渐散,拍掌称善:“士元此计,步步连环,甚妙!可若东吴趁我分兵行事,突然发难,又当如何?”庞统胸有成竹,笑道:“主公可与东吴再修盟好之约,以金银财帛、些许粮草暂作馈赠,安其心。同时,暗地与曹操辖下一些摇摆不定之将领递书通好,佯装有意联合,让曹操生疑,不敢轻动,如此一来,东吴必忌惮曹操,不敢在此时倾巢来犯江夏,我军便可从容布局,破此困局。”
刘备起身,长揖谢道:“得士元相助,实乃备之幸事,天不亡我,便依此计速速行事!”而后依庞统谋划,调兵遣将,各方周旋,一场围绕江夏与荆州局势的暗斗,悄然拉开大幕。
刘备依庞统之计,先是选派了孙乾这般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之士前往东吴。孙乾临行前,刘备再三叮嘱:“公祐,此番赴吴,关系重大,定要将我等抗曹之志、暂守江夏苦衷道与孙权及诸臣知晓,言辞莫要过激,软中带硬,求其暂缓催逼。”孙乾领命,扬帆东去。
至东吴朝堂,孙乾见孙权,大礼参拜后,声情并茂而言:“吴侯容禀,吾主刘备承蒙赤壁援手之恩,铭记于心。今江夏虽暂居,实乃形势所迫,曹操新败,可其于合肥等地屯驻重兵,虎视眈眈,恰似恶狼隐于暗处,江夏若此时易主,防线崩塌,曹贼定会乘虚再犯,危及江东,唇亡齿寒呐。吾主求吴侯高抬贵手,宽以时日,待抗曹之势稳固,自当奉还江夏,绝无食言。”孙权听后,面色阴沉不定,诸臣亦议论纷纷,虽心有不甘,却也忌惮曹操,只得暂且按下催讨之念。
刘备这边,依庞统谋划紧锣密鼓布局。在江夏城防之上,军民齐力,搬运巨石、夯土筑墙。工匠们精心设计暗堡,藏于江岸峭壁与城垣拐角,狭小箭窗内,强弩满弦待发,弩箭皆淬剧毒,触之即亡;护城河拓宽深挖,引入江水,河底暗置尖桩铁蒺藜,船只靠近便会被戳破船底。负责操练水军的张飞,虽性急如火,却也依庞统所授阵法,每日驱战船于江面穿梭,喊杀声震得江水滔滔。一种以三艘快船为一组,呈“品”字形突进,两侧护卫以长钩、铁链破坏敌船帆桨,中间主攻以火箭、投石攻击敌船甲板的阵法,日渐娴熟。
暗中,庞统亲率简雍等心腹潜入荆州诸郡,寻得当地被林宇打压的名门望族蒯氏、蔡氏残部。
庞统夜访蒯良旧宅,屏退左右,诚恳而言:“蒯公,林宇一介武夫,占荆州而不懂抚恤,横征暴敛,致民不聊生。吾主刘备,汉室宗亲,仁厚爱民,素有贤名,今有意拨乱反正,重归荆州正统。公若助一臂之力,待事成之日,家族荣耀、地方安宁皆可复归。”
蒯良本就对林宇不满,闻言心动,当即允诺牵线联络各方势力,不出月余,荆州数郡暗流涌动,多地豪强、小吏皆愿为内应。
时机渐熟,庞统回禀刘备:“主公,如今林宇后方乱象已生,可佯装主力仍在江夏严守,暗调精锐,扮作商队、流民,分批向江陵渗透集结。然后我们派使者出使曹操,称把襄阳送给曹操,并帮助曹操堵住江陵方向的援军,让襄阳孤立无援。等江陵援军出发襄阳,我们再攻击空虚的江陵,然后顺势拿下荆南四郡,可为根基”。
刘备闻庞统此计,双眸放光,抚掌赞道:“士元真乃鬼才,此连环谋算,环环相扣,若能顺遂施行,大业可期!”当下便召集心腹,周密部署。
先遣赵云乔装商旅,领一队精卒,扮作贩运货物的伙计,赶着驮满物资的骡马,混入流民队伍,分批向着江陵缓缓进发,暗中在江陵城外隐秘山谷、荒废村落潜藏起来,只待时机。同时,选派机警善言的伊籍为使,前往曹操营帐。
伊籍入曹营,见曹操高坐帅位,不卑不亢参拜后,拱手言道:“曹丞相,吾主刘备久慕丞相威名,念及当下局势,愿以襄阳相献,且会倾尽全力,于江陵要道设伏,阻截那江陵援军,助丞相轻取襄阳,断其臂膀。”
曹操赤壁之战后,心存不甘,本就对襄阳觊觎已久,闻言眯眼审视伊籍,见其神色坦然,思量一番,觉得有利可图,便颔首应下,传令调兵,让曹仁率领张郃,乐进,徐晃带十万大军直扑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