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小姐!”
秦姨娘激动道。
阮惜时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自己握住的秦姨娘的手臂上,眼底闪过微光,而后轻轻松开了手。
“我看秦姨娘今日也累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阮惜时说道,“姨娘可有什么缺的,我差人去买。”
“也就是需要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都用不着。”秦姨娘感激道。
她说着顿了下,又有些局促的问:“那我睡哪一间?”
“大帅府就我和云霆还有伍爷爷三个人,伍爷爷住在一楼,我和云霆在二楼,其他房间都是空着的,你想睡哪一间就自己挑吧。”阮惜时道。
秦姨娘闻言,犹豫了几秒还是道:“我喜静,一楼难免会有些吵闹,以前在阮公馆我就住二楼,不然现在也还是住二楼吧。”
“好。”阮惜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秦姨娘略松了口气。
“那我就先上楼休息了。”秦姨娘说道。
“晚饭快要做好了,云霆应当也快回来了,等会下来吃晚饭吧。”阮惜时说。
秦姨娘愣了下,然后垂下了眼睑道:“我现在这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见人,我也不太饿,只想早点睡觉,晚饭就不吃了。”
“好吧,想必你这些日子也没有睡好,那你早点
回屋睡觉吧。”阮惜时理解的说。
秦姨娘点点头,这才转身上楼去了。
她前脚刚回屋,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阮惜时看着她的背影,眸底暗流涌动,片刻才转身出了偏厅。
刚走出偏厅,便见傅云霆从外头进来。
看见阮惜时,他连外衣都没脱,就大步走过来:“怎么从偏厅过来了?”
阮惜时看他头上都冒汗了,好笑的从怀里掏出帕子帮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刚才秦姨娘来了。”
“秦姨娘?”傅云霆疑惑,“那是谁?”
“是章镇江的姨娘。”阮惜时说道,自从章镇江死了,她便不用继续虚与委蛇,也不再喊他父亲了,“章镇江死后,她便一直留在阮公馆。”
她边说边帮傅云霆将外衣脱下来。
傅云霆配合着她,一边问道:“既然留在阮公馆了,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前些日子她来找过我一次,说遇到了一个镖师,想要跟他在一起离开阮公馆,我便同意了。”阮惜时将他的外衣脱下,慢步走到衣架前,“可没想她今日却来说,那男人不但抢走了她所有的钱,还整日殴打她,将她关在屋子之中,今日才侥幸逃出,前来找我。”
傅云霆走到她身后,双臂从后
面环抱住了她,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狗狗:“那只能说明她遇人不淑,不像是你,遇到了我。”
阮惜时没想到他这都能自夸,顿时啼笑皆非。
她将外衣挂在了衣架上,转过身,反过来搂住他的腰,微仰着头看向他:“是啊,谁像我运气那么好,能遇见你!”
“是我运气好才对。”傅云霆却道。
他眸光深邃的看着阮惜时:“若不是你,我还是那个不懂感情,人人惧怕的傅云霆。”
是她的出现,让他知道生命中不只有杀戮,还有爱。
他眼里倒映出阮惜时,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低头就想吻上她,却被阮惜时柔软的手推开:“跟你说正经的呢!”
香唇就在眼前却没亲到,傅云霆恋恋不舍的盯着看,恨不得连饭也不吃了,就把人抱到楼上去好好亲热一番,嘴上却道:“你说。”
阮惜时看出他心思,生怕话还没说就被这如狼似虎的家伙给拆骨入腹了,赶紧松开了手道:“她求我让她留下来,我答应了。”
傅云霆闻言眯起了眼睛:“你这就答应了?”
阮惜时抬眸:“怎么了?”
“你可不像是会滥用同情心的人。”傅云霆幽幽道,“你同她应该也没多少感情吧,她随便说
两句,你就同意把她留下来了?”
他视线打量着阮惜时的小脸,见她脸上并没有同情之色:“你这小脑袋里不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阮惜时弯唇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你这小狐狸!”傅云霆哼笑一声,“说说吧,又打着什么主意?”
阮惜时朝楼上看了一眼,声音放轻了几分:“其实我只是觉得她说的话前后矛盾。她跟我说,那人一直拘着她,还找人在房间门口看着,若真是如此小心,又怎么会不给房间上锁?如果没有上锁,那看管的人去上厕所的时候肯定也会换人来看着,又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就这么轻松的放任她逃走?”
“或许是看管的人同情她,有意放她走呢?”傅云霆眉头一挑。
“可是刚才她跪在地上求我的时候,我有意抓住了她的手臂。人对自己恐惧的事情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若她这段时间真的常常挨打,那么在我碰到她的时候,她也会本能的做出反应,避开我的手,可她并没有。”
阮惜时道:“何况她给我看过,她手臂上都是伤痕,若这些伤口都是真的,我那般抓着她,她怎会不疼?”
“我的夫人观察果
然细致。”傅云霆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么说来,她的演技可真够拙劣的,也不知谁找了她来蒙骗你。”
“秦姨娘也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顺畅的编出这番话来,只是她太紧张了。人紧张,就会犯错。”
阮惜时淡淡道:“至于找上秦姨娘,我想兴许是因为能同我认识,且借口来大帅府住的人并不多,横竖也不过就玉霜欣愉她们几个。玉霜远在外地,欣愉是督军的女儿,不好下手,只有秦姨娘孤身一人,最好利用。”
“所以你是觉得有人利用她,为了引蛇出洞,才把人留下来的?”傅云霆唇角微挑,“人家都是把危险往外推,你倒好,把事往自己跟前揽。”
“既然人已经找上门,我再推开也不过是给对方找寻别的机会,到时候反而提心吊胆。”阮惜时神色冷静,“倒不如顺水推舟,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傅云霆笑了一声。
“有你这个对手,怕是也挺头痛的。”
他假意叹息:“幸好你是我夫人,要是我的对手,又生的这般让我心动的样子,只怕我怎么死在你手里的都不知道!”
他说着眼里还带着狭蹙的笑意。
这话不过是开玩笑,阮惜时的心却跟着重重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