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甫临就是他的仇人,而且是她最为痛恨的一个人,想起来的时候,总是会觉得骨头缝都在打颤,有一股子阴冷的风悄无声息的刮了过来。
她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就死在那个自己云淡风轻的提出来人的手中,那种疼痛在这个时候,在每一个午夜都在折磨着她,
其实顾阑珊清楚,那些事情和现在的皇甫临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一世的顾阑珊已经死了,皇甫临也留在了那一世,这一世,他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她顾阑珊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不会原谅那个人,既然是他,那就应该付出代价,哪个位置,她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到,她要他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他怎么可以死了呢,那么容易的死掉,轻而易举的死掉,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以,做了坏事就是应该要付出代价的。
“你和你娘果然是一个德行,都毁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了,明明自己干什么都可以,偏偏要相信男人,结果死一块儿了,到死都不知道通知虫谷一声!”崇老的嘴一直很毒,就是故意在人的心上下刀
子的那种,让你疼到不行,却偏偏反抗不了。
顾阑珊白了崇老一眼,本来想要骂人的,看着肚子最后还是忍住了,“崇老,你说的轻松,不是神通广大吗?你咋不来救人,臭老头,你不会是故意刺激我的吧!”
“小丫头片子,要不是你是虫谷之主,你这样和我说话,我早把你的腿打断了,毕竟,上一个和我这样说话的人坟头上的草都比你高了。”崇老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让人听不出真假。
不过这个老头的话多半都是假的,顾阑珊和这崇老待了很长时间,已经听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了,适应着他曾经的丰功伟绩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可真的要提些什么,确实拿得出手的,什么都没有,而且也没见着老人做什么,天天都说要把谁给杀了。
可是他要杀谁,其实谁都没有杀,天天除了斗嘴就是祸害那一池子的金鱼,好不容易在冬天养活了一些金鱼,都被要他祸害光了。
“当初她如果不离开,安安生生的虫谷之中怎么可能出那样的事情,一个虫谷之主跟着一个臭小子跑了,还说是什么侯爷,连自己的女人都保
护不了。”顾阑珊听得出来崇老对自己的父亲颇有怨言。
想起这些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父母亲死的早,那些事情她并未记得,自己的父母亲感情十分融洽。
“至少他们真心相爱过,就算走过的时间短,他们也能携手一生一世,这对一个人来说不是最大的幸福吗?有多少人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呢?”顾阑珊温柔的说,他不想谈起亡者的事情,毕竟那些世界早已成为久远的往事。
他自然知道崇老是心疼母亲,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应该成为过去式,不管是因为喜欢也好,因为讨厌也好,前尘往事终于散去,就让他们在那一世好好的活着吧。
“你这丫头倒是个牙尖嘴里的,不管什么话放到你那儿总是你有理,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你学的一样,可该怎么办?”崇老的小眼睛眯着,雪白的胡须,看上去更加的慈祥。
他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虽然有些时候脾气暴躁,有些时候总是不着边际,但就是因为有他才让他不至于在皇甫晟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不至于那么寂寞。
只是对于崇老,对往事不能释然
的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前辈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也不想评价。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真的应该去趟虫谷了。
她突然很严肃的站在崇老的面前低声说道:“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把一切坦白给皇甫晟,然后我跟你回虫谷好不好?我想去看看那个神秘的地方,我想知道商人的后代是怎么生活的。”
“我才不带你去呢,你要是去自己找去,我老头子要浪迹江湖去,你才是虫谷之主,你一天天的自己不做主,你仗着我这个老头子做事,我又不是什么虫谷之主。”崇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顾阑珊,可是顾阑珊分明从这个老人沧桑的眼中看到了泪水和欣喜。
很多年之后顾阑珊才知道崇老的固执是因为什么,他并没有对往事那样耿耿不忘,作为一个老人,他经历了太多的沧桑,这世间的荣辱他什么没有经历过,他不过是还在怀念怀念那个在他膝下玩闹的小孩。
那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会死了呢?明明她是去追求他所想要的爱情了,怎么就会死了呢?我看着顾阑珊,他就会想到那个孩子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几乎每一任虫谷
之主都会死于非命,这好像是上天对于他们这个部族的惩罚,他们还在继续着一种古老的仪式,这种仪式让他们备受上天的诅咒,所以他们的主人就会死去。
崇老复杂的眼神是因为顾阑珊这个小姑娘,她不想看到这个孩子也会死去,所以他想带他回虫谷,或许在虫谷好好保护着,不进入这俗世之中就不会受到上天的诅咒。
“既然你是看着我娘长大的,那么你就应该是我爷爷辈的了,你怎么能忍心看着我这个小姑娘受别人欺负呢?谁家爷爷会看着自家孙女受别人欺负,你这样可就是不负责任了。”顾阑珊笑着撒娇,她已经发现了这个人的软肋。
崇老又一次吹胡子瞪眼儿,“什么爷爷孙子的,不要乱攀亲,我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是虫谷之主,而我不过是一个快要死的老头,你要这样说,可就是折煞我了,可不要赖上我,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姑娘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然后一个清澈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就这样决定了,以后你要保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崇老,我去午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