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回去,我既然来到京城,就没有这样回去的道理,沈修文,哥哥,你真的不要光儿了吗?”少年的声音忧伤又惆怅,顶着那样一张脸做出委屈的表情,一般人确实受不了。
沈修文停下了笔,这人莫名其妙冲入他的书房之中,发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脾气,现在又想要干什么,他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哪儿无理取闹了?你是丞相大人,处理的应该是家国天下的大事,如今死了一个公主关你什么事凭什么要你处理?大理寺是干什么吃的的?”少年嘟着嘴有几分不满。
虽然是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表情,但是他做出来却有几分娇憨天真的媚态,虽然有魅惑来形容一个男子不太恰当,可真真切切的只能用媚骨来形容。
“施夷光,你若是个女子,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不知道天下有多少男子惨遭你的毒手。”沈修文扶着脑袋一脸的无可奈何,眼神之中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没想到那少年却得意的点了点头,“难道我身为男子就不能祸国殃民,魅惑天下了吗?师兄,我这副样子难道算不上倾国倾城吗
?”
“好了,别闹了,你要是在京城呆的无聊,就回江南去,我也没时间陪你玩呢,朝中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沈修文生怕少年在京城之中受了委屈。
这样的一张脸,又是这样张扬的性子,不知招惹了多少人,偏偏这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却不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喜好龙阳的公子哥盯着他丞相府。如若不是慑于他丞相府的压力,少年怕是早就被有权有势之人掳去了几百遍了。
“我才不要去江南,我都玩腻了,在京城呆着不好吗?你去忙你的事儿呗,我又不打扰你。”少年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打算听沈修文的话。
“你这还不叫打扰,这样冒冒失失的冲进我的书房,像什么话?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的?”沈修文含笑看着少年,那样芝兰玉树的一个人,一笑便是光风霁月。
“我不是一直这样吗?再说了你不是说过在你面前我可以一直这个样子吗?怎么了你变了,你来京城之后似乎再也不像以前的样子了,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来了。”少年的语气有些哀怨,说出来的话不知是玩笑还是真话,半真半假,却是听的沈修
文有了几分愧疚之感。
沈修文站起身来,无奈的摸了摸少年的头,“施夷光,你现在怎么跟个怨妇似的,我们兄弟一场我自然会带你像从前,只是这精神终究不是长久留下来的地方。”
少年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旋即又恢复了明亮的样子,“什么怨妇?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不如从前快乐罢了,丞相大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小公主?”
“我要是喜欢的话,当初皇帝赐婚早就答应了,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我自然是不喜欢他的,只是这件事情我必须要管,谁让我是丞相呢?”沈修文其实对于那公主确实没有情意,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该他出面的。
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是什么回事,锦荣公主在学过被囚禁了起来,锦华公主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宫中,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自从皇帝疯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
而这些操心的只有他一个丞相,太子殿下虽然摄政,但其实就是个不管事儿的,整日里只知道玩弄权术,对于其他事情都是一概不操心。
“行了,既然如此,我
也不打扰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过,真的不跟我回江南吗?你要是不回去我也就不回去了。”少年笑得如同一个小狐狸一样狡猾,可是沈修文却从少年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别的情绪。
就在少年要离开的那一刻,沈修文叫住了少年,“你到底是谁?”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眼神之中尽是疑惑,他总觉得施夷光变了,可是具体哪里变了他又想不明白。或许人长大了都是会变的吧,可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少年笑的春风明媚,因为他们刚刚相识时,“我是施夷光啊,施夷光就是施夷光,还能是谁?师兄,你到底怎么了?莫不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吧?”
“没事,可能是这几日累了,产生了错觉,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沈修文挥挥手,少年听了沈修文的话之后并未起疑,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施夷光,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中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指引着什么,可是他却尽力压下了那样的想法,他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是他不想相信
。
少年坐在梧桐树枝上喝着酒,纷飞的梧桐叶掩饰着一个少年的落寞心情,他并非不懂沈修文的心思,只是不知不觉之中增添了几分忧愁,他视人生为棋盘,一生算计谋略,却没有想到自己也不过做了棋盘中的棋子。
乌黑亮丽的头发之间差着一只墨鱼的簪子与他的一身粉衣格格不入,却是少年最后的倔强,少年还想拔下了那只簪子,满头青丝如瀑布一样垂下,在梧桐树上美成了一幅绝世的画卷。
他摸着那只温润如玉的墨玉发簪,低声呢喃道:“师兄,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还是说,你一直就在怀疑我吗?我一生算计过很多人,却从未算计过你。”少年的声音低沉,再也不是往日的那般天真清凉。
“呵,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这样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只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呢,摇光,你不是这世俗之人,就不要妄想融入世俗之中了。”玉衡冷笑着站在另一个树枝上,自从顾炎舟走了之后,她性格一直阴晴不定的,几乎可以说是逮谁咬谁。
少年冷笑了一声,“本公子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先管好自己吧,别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