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来了,皇甫晟低垂着眸子,迟迟没有回应皇上的刁难,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此时此刻也没有人敢上前问。
“怎么,不说话了,这是默认了。皇甫晟,你不仅仅是朕的皇子,还是天下百姓信赖的战神,朕将兵符交给了你,你却如此玩忽职守,如此怎么可以服众?”皇帝震怒的拍着龙椅的扶手。
皇甫晟看着皇帝震怒的样子,觉得虚伪的好笑,“陛下,这件事是微臣玩忽职守,微臣甘愿受罚。”
没有解释,没有开脱,就那样直挺挺地认下了所有的惩罚,像一只骄傲的鹰,终于收敛了他的翅膀。皇帝很满意,但还是要摆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晟儿,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朕原本以为你是朕的孩子们里面最优秀的一个,结果,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闯出这么大的祸来。”皇帝的表情痛惜,好像是皇甫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皇甫晟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直直的看着皇帝的眼睛,“陛下,微臣犯了错,微臣认,可是顾阑珊,他是微臣的妻子,是微臣唯一愿意与之
相伴一生的爱人。”
没有人可以直视皇帝的龙颜,这代表了一种不尊重。只是四目相对时,皇帝从那个人的眼睛之中看出了一种毁天灭地的凌厉,那是很多年前,他在年轻的德宗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
那时的德宗手握天子剑,意气奋发,仿佛整个天下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不,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当年的德宗不就是败在自己的手下了吗?”皇帝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可是那些汹涌而来的恐惧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他想到了那些日日纠缠他的噩梦,他睡得很不安宁,甚至连去后宫的心思都没有了,任凭三宫六院的佳丽千娇媚,终究入不了他的眼,他突然开始害怕,害怕有一把刀在午夜上伸向他。
皇甫远握紧了龙椅的扶手,用低沉且威严的声音说道:“皇甫晟,你现在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还没死呢,你不过是个皇子。”
“微臣自然知道微臣的本分,微臣不过是说个事实罢了,陛下何必如此生气呢?陛下要是真的不愿意听的话,为什么就不说了?陛下切莫气坏了身体。”皇甫晟笑的温柔妥帖,如同一个
懂事的孩子。
可是只有这对父子心中清楚,他们从未把彼此当做真正的亲人。或者说他们从来就不是彼此的亲人,有的只是刀光剑影的试探,有的指示血海深仇的前尘往事。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年皇甫远并没有斩草除根,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皇甫远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应该杀了皇甫晟,而不是任由他壮大势力。
可是如今这个王朝已经离不开皇甫晟了,北方和西南方的两个国家都在虎视耽耽,如果没有皇甫晟这个战神的坐镇,他们挥师而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罢了,四皇子皇甫晟玩忽职守,擅离岗位,就罚他在府中闭门思过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可随意外出,就这样,退朝吧,朕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皇帝揉了揉眉,忐忑的大臣才发现皇帝居然有很重的黑眼圈。
“微臣领旨谢恩,谢皇上恩典。”皇甫晟一番话说的不痛不痒,他对这样的惩罚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自己的王府难道能控住他的脚步吗?他并不把这样的话放在眼里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皇帝也懒得和皇甫晟说什么,反正眼不见心不烦自
己这个儿子他真的是受够了。
没想到自己受够了,那人却还是上赶着给自己添堵。原本皇甫远想结束一切之后回去休息的,只有白天他才能偶尔睡一会儿好觉,没想到皇甫晟居然在御书房外的门口等着他。
“你不回府去闭门思过,在这儿干什么?皇甫晟,是不是觉得朕对你惩罚的轻了?”皇甫远就差暴跳如雷了,不过帝王的威仪让他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仪态,所以才表现的并不那么的可怕。
皇甫晟只是亲身在皇甫远的耳边说道:“父亲,您这几日睡得还好吗?儿臣只是希望你日日高枕无忧,并没有其他意思。”
皇甫晟说完之后微微一笑离开了,那笑容之中夹杂着太多的东西,皇甫远更加生气了,此刻他再也不忍了,一脚踢开了御书房的门。
皇帝生气归生气,遭殃的只不过是身边的一群宫女太监。罪魁祸首理直气壮的离开,美其名曰自己是接受皇上的惩罚,回皇子府中面壁思过去了。
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算计也算计不过。所以皇甫远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将扳倒皇
甫晟的重任交到了自己儿子皇甫临的身上。
所以他并不着急谋划什么给皇甫晟难堪,只是着急谋划怎么样让太子之位落到皇甫临的身上,天子金口玉言,说出的话自然是要兑现。
他有着至高无上的尊贵身份,但是他却无法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向储君的位置,因为朝中反对的声音太多了,要么说皇甫离年纪尚小,要么说皇甫临难堪大任,要么说皇甫临还待考验。
支支吾吾议论好多,但是缺少有人附议,唯一附议的几个还是皇帝自己的心腹。皇帝知道大多数人还是希望四皇子皇甫晟登基的,只是他们不好说出来罢了。
个个老谋深算,又不愿意吃一点亏,沈修文身为右相却一直没有表态,他已经婉言提醒了好几次了,那人却一直将问题推给他。
皇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这几日皇甫晟不来上朝的话,事情会好办许多。自己日日噩梦,身体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尽快将储君的位置确定下来,然后将政务知识交给皇甫临,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他有些无奈的问秉笔太监,“李德禄,九皇子那边这几天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