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河提着一堆三明治和紫菜卷回来,还按人头买了奶茶喝和水果捞,会议室里的哥哥姐姐们快爱死他了,躲在会议室吃饭的都是年轻人,叽叽喳喳围在一圈,边吃边吐槽,“云检真的太倒霉了,这个案子也不是他包抓的,都和解了,字都签了,钱也拿了,现在又来闹事说是钱给的不够。”
云星河握着一个紫菜卷,“他们天天来闹吗?”
“唉”助理小王惆怅地吃了一口水果捞,“这一周几乎是天天来了,我觉得下周也得来,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小姑娘,被他们家亲戚逼着过来,他们家亲戚还轮班呢,小姑娘天天都得过来。”
另一个助理小刘接腔道,“也不算可怜吧,他们家亲戚这样闹,不就是为了给她多要钱吗?”
“才不是”小王快速捞完水果,“小姑娘不是亲生的,死的是她的养父养母,赔的钱全在爷爷奶奶手里,即使是合法收养,第一顺位,但是她是未成年啊,钱也落不到她手里,还不到十六岁,开了学才上高二,而且她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儿子呢。”小王撇撇嘴,“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出来。”
云星河挑了几个紫菜卷,端着份水果捞去给他爸送饭,他爸用一句这都是什么玩意打发了他,他抱着紫菜卷和水果捞往楼梯间走,那个女孩果然还坐在台阶上。
云星河拍了一下那个女孩,女孩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地抬起头。
云星河也有点尴尬,“你是不是没吃饭啊,这个是我买的,他们都有,这个给你吃。”
“谢谢”简时雨真心实意的道歉,三天前,自从她小叔两口子到了临江以后,她再也没吃过一顿正经饭,饿到不行就啃个馒头,还要被她小婶翻白眼。
简时雨几口就吃完了紫菜卷,云星河有点后悔没多拿几个,简时雨看着包装精美的水果捞,实在不好意思,“我吃这个就成,这个你还是拿回去给他们吧。”
云星河拆了包装盒,把勺子递过去,“他们都有,这个就是给你买的,你吃,甜的。”
云星河和简时雨在楼梯间坐了半个多小时,简时雨的奶奶就在走廊里喊简时雨的名字,云星河还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简时雨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应了一声,“我得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了。”
云星河站的比简时雨低两层台阶,看起来,他们两个差不多高的样子,云星河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晚上,云星河在他爸一米二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云新开着台灯还在奋笔疾书,云星河爬起来戳了戳他爸,“爸,今天那个闹事的那一家子,要重判吗?”
“啥”云新补材料补得都快魔怔了,“哦,今天那个老太太啊,重判啥,都没判,和解的。”云新又写了两行字,看见云星河蜷缩起来蹲在方凳上,还怪可爱的。
云新也戳了戳云星河,问道:“你不睡觉就想这个事啊?”
云星河蹲的脚麻了,换了个方向,“那女孩,还挺可怜的,小王姐说,她家里人逼着她来闹,她每次来了也不怎么说话。”
“唉”云新叹了一口气,“小王今年刚工作,看谁都可怜,是挺可怜的,但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觉得你小时候也挺可怜的,你妈走了没多久,我就调到市上,你死活不过来,我只能每个礼拜五回去,找的保姆欺负你,给你做的饭那么难吃,还不赶趟,要不你还能多长点个儿,你也不跟我说,我还给了她那么多钱。”
云新有点忧愁,云星河个子没蹿起来,估计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
云星河站在凳子上,愤怒的握拳,“我现在一米七六,还是会长的。”
云星河埋在被子里,可怜吗,都挺可怜的,可是,好歹云新是他亲爸,还挺有钱,吃穿不愁,爷爷奶奶虽然离得远,但是也很爱他,妈妈走得早,有点可怜,可是妈妈也很爱他,这么看,还是简时雨可怜,简时雨真可怜,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简时雨的亲人一样。
云星河是在第二周的周一下午知道了简时雨的名字。
简时雨还是坐在楼梯间,今天她叔叔婶婶和她一起来的,她婶婶话还没说完,小王助理的白眼已经翻出来了,面对着面的简时雨没忍住笑了一下。
小王:“是这样啊,情况我们这里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时雨去外面等吧,这都是大人的事。”
简时雨刚在台阶上坐下,就听见她婶婶的声音,“简时雨,简时雨。”
云星河抱着物理卷子从楼梯口下来,就看见简时雨在挨巴掌,云星河把手里的试卷扔过去,小王助理拉着打人的女人,一个劲得推她,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么大的劲,死死抓着简时雨的胳膊,劈头盖脸地打她,简时雨抱着头,被打到蹲在地上。
走廊上的动静吸引了各个办公室的人,还是两个大姐合力才把简时雨解救出来,手腕被攥得通红,云星河扶着她坐在候场的凳子上,简时雨半天喘不上气来。
那个女人被人按住,还要骂简时雨,“婊子生的小杂种,没娘生没爹养,克死了爸妈,还有脸说我们家里人贪心不足,你爹妈一撒手轻松了,负担全在我们两口子身上,家里这么豁出去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有依靠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清高。”
云星河挡在简时雨前面,“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字都签了,钱也拿了,不就是分钱不均才来闹事得吗,你闹出来的钱有多分一分给她吗?”
小王助理简直要按不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跳起来骂,“小杂种别的本事没有,学你妈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学得很快,这才几天,你问问小哥要不要带你回去,反正你全家户口本上死绝了就剩你自己了,你住到人家家里去啊。”
云星河把简时雨带到楼梯间,还能听见女人尖锐的咒骂声,云星河气到不行,边走边骂回去,简时雨捏了捏云星河的袖子,“怎么这么爱生气啊。”她沉默了几秒,抿了抿嘴说,“云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