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镇司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喊的就是“林琅”。这个名字早已融入了他的血骨之中,再难忘怀。
有人笑出声来,“嚯,我不知道原来老爷子的孙女这么吸引人。听说是个很标致的东方美人,我不关心娱乐新闻,没怎么见过。所以她也符合你的审美标准吗?”
乔镇司忽然清醒过来,记起了中枪前所发生的事情。
aaron怎么样了?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他死死地扣住了铁栏杆,看着栏杆外笑看着他的人问道,“aaron呢?aaron怎么样了?”
那人倒是很惊讶,“原来你中文说得真不错。”
乔镇司咬牙切齿,“aaron呢?aaron怎么样了?”
“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名字吗?真是奇怪。你们的种族生活,跟我们人类的社会生活,是不是大差不差?”
乔镇司狠狠地盯着这人,脑海里回忆着这人先前说过的话。他提到过老爷子的孙女,看来是林老爷子认识的人,那对自己和血族动手的人,也是老爷子派来的吗?想做什么?军事研究?说到底,还是和凌欢篪是一丘之貉。
乔镇司面色铁青,知道此时束缚住自己的牢笼要比之前的都难以突破和逃出去。更何况,如果逃出去了,他势必会和林老爷子站在对立面,到那时候他与林琅之间就会隔得更远了,看不见、也摸不着。
乔镇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得先确定除自己以外的血族是否都还活着。
“其他人怎么样了?”
“你的语气可一点也不像是有求于我。”
乔镇司只得缓和自己的语气,低下头来,“我想问问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却自顾自地只管问自己的问题,“我调查了很多资料,说你们这个种族已经存在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你们想要在人类中继续生存下去的话,就必定要定时迁徙、再造新的身份。你们对这种生活有什么想法吗?或者想不想做出改变?会不会觉得累?”
“你是谁?”乔镇司格外警惕,这个人让乔镇司觉得很陌生。他对自己的兴趣似乎与老爷子和凌欢篪都不一样,凌欢篪是把自己当摇钱树,老爷子则是对自己的力量充满兴趣。
“我是谁?大家都称呼我为小忠将军,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乔镇司心下灰暗,“将军?”这个人若是将军,那必定与老爷子有关系,看来的确是老爷子想对自己动手了。自己之前抢走了老爷子的专机,又害得司燃命殒他乡,甚至连累得林琅险些受伤,老爷子对自己动怒也是无可厚非,他只希望老爷子不会因为生自己的气而迁怒于他人。
“他们都还好吗?”
小忠将军却只说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你们的伤口恢复速度真的是快得令人咋舌。你们隐居在人类世界中,是否有一套自己的医疗体系?”
乔镇司不想解释。其实每个血族家庭中必然会有人去念医护和临床治疗,所以大多的病痛便是在家中进行治疗的。就算难得有了疑难杂症,家族中也会有德高望重的医生可以给大家诊治,并不需要去人类的医院进行诊疗。
“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小忠将军终于不再卖关子了,“他们都很好,你们是我上佳的实验品,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受一丁点的损害。”
乔镇司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让我去见见他们。”
小忠将军陷入了犹豫之中,“见见他们?”乔镇司被单独关起来是因为郑毅说了之前的所有研究便是以乔镇司为实验品的,现在又有了新的实验品,研究必然会更加顺利。而且郑毅一直也很关心教授的ph4对乔镇司的身体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所以想好好研究一下乔镇司,这才把他单独关押起来。
“现在还不是让你们见面的时候。”小忠将军才说完就准备离开,任凭乔镇司怎么敲打栏杆都无济于事。
乔镇司望着重新合上的门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aaron是否还好,更不知道血族首领是否会因为这次的事件而迁怒于自己的家人,甚至于血族与人类之间的矛盾是否会愈演愈烈。
绝望犹如一条藤蔓一样,长出了尖尖的刺来,慢慢地缠住了乔镇司的心脏,让他动弹不得,几乎难以呼吸。
林琅被岑副官一路带进了厨房后终于甩开了岑副官的手,很严肃地望着岑副官,“张教授为什么会来找爷爷?”
岑副官打个哈哈想蒙混过去,“哦,张教授啊……张教授以前也给我们部队做过研究,算是……老熟人?”
“不对。张教授现在在给凌欢篪做事。你们是不是在和凌欢篪合作?”
岑副官摆摆手,“怎么会?和他合作,还能一开始不同意你俩订婚吗?”
林琅陷入了沉默之中,但也只一会儿便又问道,“所以张教授是爷爷安插到凌欢篪身边去的?目的也是为了乔镇司的研究成果吗?”
岑副官不做声。
林琅咬紧了嘴唇,“他也只是个人而已。”乔镇司也会流血,也会伤心,也会累,会疲惫,可为什么不管是爷爷还是凌欢篪,却都想在他身上得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而且他们所想要得到的,都是以伤害乔镇司为前提的。
岑副官冷静地说道,“只有你把他当人看待而已。”
林琅不做声。她看似对乔镇司最别无所求,可其实她求的才最多。她求乔镇司能好好活着,求乔镇司还能陪在她的身边。
林琅拼命克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绪,话中带着嘲讽,“那现在教授来做什么?研究出成果了?他对得起乔镇司对他的信任吗?”
岑副官还是默不作声,只转移话题,“弄个水果拼盘怎么样?”
林琅愤愤然离去,在岑副官的注视下进了房间,但一转头却又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关注着书房里教授的一举一动,在教授准备离开林宅的时候,瞅准了警卫员离开后的时间,冲出来拦住了张教授的汽车。
张教授被突然跳出来的林琅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了,“你疯了?”
林琅却不管不顾,扒住了车窗问道,“你来找老爷子做什么?”乔镇司在国外出了事,教授应该不会不知道。那他这时候来找爷爷做什么?
张教授没想到林琅会在这儿守株待兔,语焉不详,“没什么,说点事情罢了。”
“这事和乔镇司有关系吗?”
“乔镇司?乔镇司怎么了?”从乔镇司知道自己在给凌欢篪做事后,乔镇司只因为林琅体内的ph4联系过自己,其他时间,从未联系过自己。
“难道不是凌欢篪跟你说了在国外的事,然后你来找了老爷子?”
张教授听到林琅这话才觉得不对劲。难道林琅所说的乔镇司的事于郑毅被扣押一事也有关系?
“乔镇司怎么了?”
“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受了伤,极有可能被困在大火里逃不出来。可不管怎样,林琅还是愿意想象着他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
张教授皱紧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林琅简单了说了下缘由,教授半晌也没说得出话来。原来不管是否离开北京,等待着乔镇司的都是一张牢笼。
“我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教授冲进了凌欢篪的办公室,根本不管deon的阻拦,“为什么不说乔镇司出了事,只说郑毅被扣押了?”
凌欢篪如果说对乔镇司搭救自己还有些感恩之情的话,现在其实也所剩无几了。毕竟,人都死了,再怎么感激,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他是一个商人,商人要七情六欲做什么?
凌欢篪冷冷地说道,“哦,我不知道教授会想关心一个死人。”
“他还没有死,也不会死。”
凌欢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会加入我的研究呢?”
张教授不回答凌欢篪的话,只岔开了话题,“你有没有想过扣押郑毅的人或许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没有这么单纯?”
“嗯?怎么说?”
“有可能他先接触到了血族,然后看到了郑毅的研究,这才扣押了郑毅。要不然谁会知道血族到底是什么呢?”
凌欢篪点头,“有这个可能。”他这几天多方打听,花钱如流水,总算哄得有些人肯开口了,说那天在机场的军方人士其实就是和林老爷子平分秋色的小忠将军。这就有点棘手了,一个老爷子已经难以应付了,现在又来了个小忠将军,真是变成一团浆糊了。
凌欢篪也想过去向老爷子求助的可能性,可自己之前便以小忠将军威胁过老爷子,现在再去向老爷子低头,实在是不合适。
凌欢篪自己也头大,“我再去打听打听。”他一开始找张教授商量此事的初衷其实是提醒一下教授这事现在不是秘密了,兴许会有人找到教授头上去,一定得小心谨慎,更别将凌氏在这件事里的角色抹得一团黑。可现在谁知道教授却能知道乔镇司的事,也不知道从何听来的,但现在看来教授也一定有自己的消息网。
张教授前脚出了凌欢篪的办公室,后脚就给老爷子打电话了,明说了自己与凌欢篪的谈话结果。他一开始去找老爷子为的就是在军方介入此事后保住自己和千阳,也保住乔镇司所受的伤害最小,可现在却是越来越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