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福长安,他本不想来,熟料昨晚明珠莫名找上他,让他今日务必到场,问及因由,她却不肯说,只道明日才见分晓。
看着福长安割破手指,多罗亦心如刀割,从此以后,她的丈夫,会是别的孩子的阿玛,不,她已经不稀罕这个男人了,背叛她的男人,不配做她的丈夫!
只为给明珠一个面子,三日,再忍三日,太夫人寿宴过后,她一定会,打掉腹中骨肉,与富察家断绝关系!
滴入后,福长安苦涩难当,额娘真要认了这个孩子,他又该如何跟多罗交待?明珠说她会劝多罗,真的劝的住么?
正惶恐之际,却听周围惊呼一片,但见众人皆在看着那碗!
福长安低眸,定睛一瞧,大惊失色,那两滴血,居然,没能融合!
什么情况!“这……这孩子……不是我的?”
“不!”萦儿退后摇头,似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水有问题!”
见此情形,明珠微微一笑,果不其然啊!
“有什么问题?”那拉氏见状,沉声怒呵,“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做手脚?”
“不是的,萦儿不敢怀疑太夫人,只是,这个法子,真的灵验么?”萦儿慌不择言,开口要求,
“让格格的孩子也来测一测,我才相信!”
多罗闻言震怒,压抑了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上前厉声呵斥,
“简直混账!谁给你的熊心豹胆!居然敢测我的孩子?难道我会像你一样不知廉耻,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混乱?”
萦儿逞强依旧,坚持道:“我的孩子就是四爷的!水有问题,这个法子有问题,我不相信,我要看看你的孩子能不能相融!”
“让豪格过来罢!”
说话的,居然是太夫人!多罗震惊之余,亦觉伤心,“额娘,她胡闹,你也由她?”
明珠拉住多罗,低声道:“太夫人只是想让她死心!”
“凭什么?”多罗一把挥开明珠,谁的劝也听不下,瞪向身侧的男人,怨恨之极!
“福长安,你是不是也要豪格来测?”只要他敢应承,她就会答应,但测完后,她与他立即断绝一切,再不管什么太夫人大寿!
所幸福长安并没有这个意思,看向太夫人的神色颇为不悦,“额娘,豪格就是我亲儿子,有什么可试的?”遂又斜向萦儿,咬牙斥道:
“你骗了我,还敢拿孩子博取太夫人的同情心,实在可恶!”
不论福长安再怎么指责,萦儿都坚持道:“孩子是你的,我没有骗人,我可以对天起誓!”
起誓,不过是侥幸心态罢了!那拉氏没耐性听她的誓言,当即吩咐,“明珠!”
明珠会意颔首,“是,额娘。”
随即转身,吩咐了下人几句,不一会儿,两个侍卫便押着一个人进得堂内。
萦儿一见来人,脸都绿了!险些站不稳,那人唤了声“萦儿”,低着头没说其他,一脸愧色。
福长安不觉一震!看来事情有些复杂,这个男人,难道才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不然萦儿为何会是这般惊恐的神色?她居然带着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来哄富察家?胆大包天!
太夫人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见侍卫按着那个男人的手,拿匕首一划,瞬时,血滴在碗里,那拉氏又命人将萦儿的孩子抱过来,萦儿忙上前去拦,“孩子才哄住,不能再伤!”
“这个家,是你说了算的么?”那拉氏冷眼一瞥,威严摄人!
萦儿当即被人推开,侍卫又将孩子再割一刀,孩子哇哇哭了起来,萦儿心疼不已,赶紧抱住孩子去哄。
众人顾不得看她,都去看那碗中血,竟见那两滴血果然缓缓地融合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已毫无悬念,孩子,不是福长安的!
方才看到两滴血未能相融,他只顾惊诧,如今真相大白,福长安终于与萦儿撇清关系,实属惊喜!疲惫一笑,看向多罗。
出乎意料的,多罗忽然上前,走向萦儿,甩手就是一耳光,
“你和福长安那点儿破事我就不想说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怪他风流,可你居然敢拿孩子来骗人,还敢让我的儿子也来测验!实在下作!自取其辱!”
萦儿似乎被打懵了,孩子又哭个不停,再没有嬷嬷肯给她抱孩子!一刻钟的功夫,她的境遇已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本该拥有的一切,突然就乱了套,瞬间失去,猝不及防,失去理智的萦儿泪眸怒视多罗,眼神怨毒,
“格格有什么了不起,四爷曾与我说过,他娶你只是因为你母家的地位,是你死缠烂打,他才被迫娶你,他根本不爱你!”
这些话!她可以自己这样想,却不允许这个女人这样羞辱!气势,多罗从来不差!
“他爱不爱我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可知,他在我跟前如何说你?
说你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下作女人,不知跟多少男人有过关系,玩玩而已,你还不自量力的以为他会娶你?简直愚蠢!“
万未料到多罗会去挤兑萦儿,还是一些无中生有的狠毒之句!福长安很惊讶,不!惊喜啊!懂得回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能同仇敌忾,是不是代表多罗原谅他了呢?
气急败坏的萦儿故意挑她痛处来戳,“总之你的男人就是跟我睡过!”
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跟她叫板!多罗随口呵道:“睡过就睡过,我不在乎!”
漂亮!福长安忍不住称赞多罗,上前握住她的手,“蓝灵儿,你真的原谅我了?”
假的!多罗本想甩开,但一想到萦儿还在等着看笑话,只好生生忍住,没有吭声,假装默认。
萦儿气得浑身颤抖,咬破了唇也无话可说!
看罢了戏,那拉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瞧向那男人道:“将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否则,便将你们这群骗子送交官府!”
声音轻和,不怒而威。
那人一看事情败露,只得老实交待,
“萦儿是我的妹妹,小时候家里穷,她便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后来那家老爷被治了罪,我妹妹命苦,又辗转被卖到风月场。
去年她突然从良回了老家,那时,我妻子正好有了身孕,她就在家陪着她嫂嫂。
今年,我妻子生孩子时,不幸难产去世,萦儿见孩子可怜,便帮我照看,可这孩子也是命苦,不但没了母亲,还得了病,怎么也看不好,大夫说,只能用药养着。
孩子所需的,都是珍贵药材,养了半年,萦儿的积蓄都花光了,她才想到这儿来冒险,我为了救儿子,便答应让她把孩子带走。却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
立在一旁的晴蕙闻言,大失所望,原本还期待着来个美人,与多罗争争宠,她也好看看笑话,解解闷儿,哪料会横生枝节,看来,萦儿进府难矣!唉!又要无趣了呢!
“为什么?”假象骤然被撕裂,萦儿不知所措,亦不明白局面为何会失控,
“哥你怎么过来的?为何偏偏在今天?”
她哥哥也是茫然被带来,自然不知内情,而这一切,其实都是明珠的安排,
“太夫人一早就猜到这孩子可能不是四弟的骨肉,为了查证,不想打草惊蛇,才故意将你们接过去,好生安置着,直等着派出去的人找到证据,再让你无可反驳!”
“怎么能看出来?”看着怀中的孩子,萦儿至今不明白,哪里有漏洞,“他明明很像我,你们怎么会怀疑?”
明珠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他不像四弟,这也无可厚非,有些孩子的面貌的确只随母亲,但是孩子的耳朵,耳垂,总会像父母当中的一个,而他的耳垂,不像四弟,也不像你,这就很奇怪了!”
多罗听着明珠指出的疑点,面露惊诧!意想不到啊!“原来三嫂一早就知情?”
“嗯,”明珠点点头,“但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还不能贸然说出来。”
“明珠和我猜的一样。”一切水落石出,那拉氏终于可以开怀而笑,
“我也是看到那孩子的耳垂,才觉察出诡异。而你们呀!只顾吵架生气,浑忘了思考!”
“若不是证据确凿,你还咬死不肯承认!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福长安也是服她!居然敢气定神闲的闹这么一出戏!搅得他不得安宁!
“倘若你需要银子来救人,大可说实话,念在相识一场,我也会给你银票,你何必拿孩子来哄骗做要挟!”
听到问话,萦儿看向福长安,眸光里满是眷恋与痴缠,“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孩子是唯一的筹码。”
明珠长叹一声,是怜悯,更是不屑,“妄图用一个孩子拴住男人,是最愚蠢的手段。”
女人利用孩子,比比皆是,晴蕙不服,反驳道:“灵芝曾经不就是因为有孕才进了咱们府里。”这不就是成功的例子嘛,所以晴蕙不认为萦儿有什么错。
“二哥肯让灵芝进门,不仅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多少也带些感情的。”
明珠顺口抛出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刺痛了晴蕙,福隆安的感情,的确泛滥!她永远,都不是唯一。
但听明珠又道:“再者说,进府前有身孕的,都会滴血认亲,灵芝的孩子也未例外。”
福长安居然忘了这一茬儿!看萦儿带来孩子,时日也大抵吻合,也就没有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