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丈夫耍得团团转,野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你让我怎样?笑着接纳,叫她妹妹?打死我都做不到!”
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盛,回想起萦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多罗上前,恶狠狠地揪了一把,不断撕扯着!
跟花斗气,何苦来哉!“我明白你心里痛,”明珠心疼劝道:
“可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不可冲动回家,你若不想见他,先去我院里,无论如何,嫂嫂都会站在你这边。”
没用的!多罗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你们对我再好又如何,我要的是他的一心一意,可他已经背叛了我,我实在无法接受,跟他的日子,也到头了!”
“再如何,你也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安慰之辞,她实不想听,“孩子都有了,还误会什么?嫂嫂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找三哥,你还能淡定处之?”
“为何坏的都拿我作比?”真和明珠一模一样,老爱奚落他!“这不是我的作风好罢?”
“他若是有,我就阉了他!”
福康安闻言受到了惊吓,“明珠,我说你安慰人能不能冷静点儿?你这是教她阉了老四?”
多罗闻言哭笑不得,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啊!她还真想阉了他!变心的男人,不需留情!
明珠也就是嘴上逞强而已,真给她一把刀,她也下不去手啊!不过逗多罗一笑罢了!
“好了,先跟我回去再说!”本以为她笑了便是没事了,岂料她固执依旧,
“我不想回去!”
客气好像没用,福康安只好来硬的!“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扛你,请选择!”
多罗不愿被他胁迫,“别逼我,急了我可就六亲不认!”
“哦?那又如何?动起手来难道我会吃亏?就算你三哥我不好跟你动手,”福康安又指了指身后,
“还有杨芳呢!”
杨芳松了松手腕,一脸期待,“格格要不要练练?”
多罗还真想冲上去找人打一架,以解心头之气,正好杨芳撞在了枪口上!
随即将手一伸,侍卫顺手递上鞭子,心火正旺的多罗一甩长鞭,唰在地上一声响,吓得明珠不自觉后退两步,福康安揽上她安抚道:
“咱们离远点儿!”
说好的劝架怎么成了看戏?“你真让他们打啊?”
但听福康安高呵道:“多罗,先说好,输了你就得给我回府!”
“打赢本格格再说!”
多罗又挥一鞭,直冲杨芳而去,杨芳也不畏惧,既然福爷想让她回府,那他必须得赢,不必留情。
而大门里边,伊贝尔虽被云霄带走,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唤了茉雅奇过来,不想竟撞见这一幕,
“打起来了哎!你猜谁会赢?”
“不晓得!四婶的鞭子很厉害呢!如今已经炉火纯青。”茉雅奇很担心杨芳会受伤。
伊贝尔倒不认为杨芳会吃亏,“杨芳的剑法也不是虚的,就看他敢不敢伤四婶了!”
多罗一出手,杨芳便能感觉到,心思紊乱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她毕竟是格格,身份尊贵,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伤她,自找麻烦。
但多罗心中有恨,只想宣泄,也不管杨芳是否无辜,就是想打!
杨芳一剑过去,走神的她竟未如他意料中那般避开,吓得杨芳赶紧收手,将剑偏向旁处,多罗却不领情,趁机甩他一鞭,杨芳的手臂顿时被鞭子唰伤,破了衣裳,渗出血来,
这女人发起疯来真够狠呐!杨芳恼羞成怒,一剑挥向她,多罗不甘示弱,伸鞭缠上剑身,想将他手中剑勾带过来,岂料杨芳一反转,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划断了她的鞭子!
茉雅奇心惊肉跳,想过去看看杨芳的伤势,却被伊贝尔拉住,警示道:
“你不是不希望你额娘知晓此事么?你若是这样冲过去,当众关心杨芳,万一有人与你额娘告密,你该如何?”
“也是,”看了看远处的杨芳,血染衣衫,茉雅奇都替他痛,“可是杨芳他受了伤……”
“哎呀!知道你心疼,”伊贝尔笑慰道:“等等罢!等我额娘把四婶劝回来,杨芳回了屋,你再去看他不迟。”
无奈之下,茉雅奇只得先老实躲着。
多罗的鞭子可是特制,甚少有剑能一招劈断,看着手里断裂的鞭子,多罗火冒三丈,“混账!你居然敢断了本格格的鞭子!”
“你还伤了我手臂呢!咱们扯平!”杨芳毫不惧怕这位格格,也不在意自个儿的伤,只是摩娑着这把剑,眸中满是惊喜,“多谢福爷赐的宝剑,用来甚是顺手!”
原来是福康安的宝剑!多罗怒视于他,“赔我鞭子!”
福康安这才上前,“你跟我回府,赔什么都行!”
本以为她会再犟,岂料她眸色一黯,神色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青葱岁月里,她遇见了他,便鬼使神差地冲进了皇宫,
“谁是福长安?”
“你三哥让我送个东西给你……送个朋友啊……就是我!”
那时的她,笑得清脆,而他,眸光纯净,不解风情,她以为,两个人一爱便是一生,像三哥与三嫂那般,此生惟你,不离不弃,却不曾想,苍天眷顾了她半生,又陡然将她摔落,毫无预兆,便将她信任托付的感情击得粉碎,那么仓促,又可笑!
心中的痛似要抑制不住一般,汹涌袭来,她招架无力,“你能赔我一个身心干净的福长安么?”
“好啊!只要你开口,让我杀了那个女人和孩子都行,我都会帮你!”福康安是一点儿都不在乎那个所谓的孩子,富察家子孙多的是,不少那一个!
“杀了有何用?”多罗只觉身心俱疲,她最在乎的东西碎了,即便再碎掉其他给她陪葬,也是枉然,
“他的心已经不属于我。”能被偷走的心,是廉价的悲哀,她不稀罕……
痛已令她失去理智,明珠不能任她胡来,“多罗,莫再赌气,你走了,你的儿子女儿呢?你也不管不顾?”
她当然会管,“我会带走。”
“太夫人会允许?”她这是意气用事,明珠耐着性子继续劝道:
“你若还认我这个三嫂,就跟我回去!你不想见他也可,先跟我住,我保证不许他骚扰你。”
骚扰?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追出来,只怕他心里巴不得她走罢!好给那个野女人扶正么?多罗不禁在心中冷哼!
福长安,你既无情,我也无义!我不会让你轻易如愿!
最终,改了主意的多罗还是跟明珠回了府。
而福长安,见多罗走后,本想去追,却被萦儿拉住,怀里的孩子一直哭,萦儿很怕,“四爷救救他罢!我带孩子赶了一路,药已用完,他已有两天未用药了!”
福长安无奈,只得命人去请大夫,又不好带她去他与多罗的寝房,只带她去了客房安置。
到得房间,萦儿道了谢,将孩子放在床上。
福长安本想去追多罗,萦儿忽然就晕了过去,倒在床边,孩子又一直哭,福长安见状手足无措,只得先抱起孩子,又命人请个奶娘过来。
看着怀中的孩子,是他的儿子么?为何他并无半分欢喜呢!她说的时日,应该他们最后一次亲近,过后的半个月,包括为她赎身那天,他都没再碰过她,怎么就怀上了呢!明明很小心的,实在是造孽啊!
这下多罗铁定恨死了他!唉!他该如何是好啊?
丫鬟见主子不会抱孩子,先接过孩子来哄,等奶娘过来,才转交给奶娘。
直至大夫过来,逐一诊看,才说大人只是身子太虚弱而晕厥,过会子就该醒来,而孩子,是先天的肺叶未张开,尚需要一年半载的调理,尽量莫惹他哭。
随即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既然无甚大碍,福长安也可去找多罗。
正待走时,萦儿却醒来,启唇弱弱唤着,“四爷!”
福长安闻声回首,看向她的眸光里满是无奈,萦儿看出他的不悦,心中恐慌,
“四爷可是怪我,擅作主张?”
他的确在怪她,不明白她找上门来是何居心,
“即便你有困难,也该私下找我,你要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你,你这样闹到我家里,真的令我很为难!”
“可是我……一个人照顾孩子,真的很辛苦,我独自怀胎十月,又养他半年,半年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留神,失去孩子,他是你留给我唯一的纪念,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提起辛酸往事,萦儿悲泣不已,
“我也是无奈,想保他一命,才带他过来。萦儿只希望,四爷能念在旧情,帮我照看孩子,只要四爷同意,萦儿可以离开!萦儿不求名分,只求你保住我们的儿子!”
她这样说,令他越发愧疚,明明已想了断,为何又多出个孩子,多了牵扯。这个孩子,多罗又怎能接受呢?
“你也看到,我夫人的态度,她不会允许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离开,只求四爷收留孩子,萦儿感激不尽!”
“她也不可能容忍孩子啊!”唉!他自觉已经说的够清楚,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的意思,似乎是连孩子也不想管,这样的态度,令萦儿心寒至极,
“难道四爷就不能发发慈悲救救他么?他可是你的骨肉啊!您不会如此狠心抛下他不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