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认为我嫉贤妒能,看不惯柴大纪被皇上赏识,才暗中给他使绊子,可他们有否想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若问心无愧,何惧我告状?”这也不算什么,最令他难受的,还是明珠的询问,
“其实旁人如何看待,我都无谓,没想到你也……”
“我只是好奇问问内情,又没说你什么。”明珠起身,行至他身侧,拉住他手掌,眨着无辜的双眼埋怨道:“是你小心眼,又怀疑永琰找我说你坏话!”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福康安就是不服气,“回回说到最后都是我的错,明明我很委屈!”
“这次是我的错,”明珠故意将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对他嫣然娇笑,“我不该问,问了就是怀疑,怀疑就是不对!做妻子的应该绝对信任丈夫!我错了,你莫生气好不好?”
“不好,”他板着一张脸看向她语出威胁,“我生气,要罚你!”
明珠抬眸望着他,目光怯怯,“如何罚?”
福康安趁火打劫!“今晚各种姿势随我摆,不准以害羞拒绝!”
“啊?……”明珠隐约可以预见,今夜他的极乐便是她的地狱……
今年中秋,可谓真团圆!福康安携着明珠以及一双儿女去往避暑山庄赴宴。
算起来,明珠有好些年未来过此地,再来时,大景未变,倒是多了许多小景致,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午后,天气凉爽,习惯了午睡的明珠本想去休息,奈何两个孩子初来山庄,新鲜得很,睡不着的他们一心想着出去游玩,山庄太大,由丫鬟看着她也不放心,只好陪同。
德麟不由感叹,“哇!这里好美!我好想住这儿啊额娘!”
明珠掩唇轻笑,“住三天是可以的,再多可就不好了!”
“为何不能多住?”伊贝尔也很是喜欢钟灵毓秀的避暑山庄!
“因为呀……”
正说着,忽闻有人唤着声“姐姐”。
循声望去,但见一女子正由丫鬟簇拥着朝她走来,一时想不起她是何人,明珠看向云霄,目光疑惑,云霄提醒道:“这是十五爷的嫡福晋。”
那该是在宫宴上曾见过的,只是未曾说过话,也就记不大清楚。
待她到跟前时,明珠福身道:“给福晋请安。”
吉兰虚扶了一把,温言笑道:“姐姐快快请起,不必客气。”
两人寒暄了几句,吉兰又请她到亭中坐着说话。
瞧着明珠左手戴的帝王绿翡翠镯子,吉兰很是喜欢,直夸她镯子好看,“难得的满绿,绿得那么正,饶是我也少见呢!”
明珠一笑,满目幸福,“也算瑶林有心,替我寻来的。”
“这镯子的故事,可是誉满京城呢!人人皆知,你丈夫悬赏万金,为求一镯赠夫人,连皇上都赞其心可嘉啊!”
“是么?”她这一说,倒令明珠不好意思了。
随后,吉兰状似无意的看到她那蓝碧玺,佯装很中意,“哎呀!姐姐浑身皆是宝呐!这蓝碧玺,是从何处而得?妹妹一心想要一串,奈何苦寻无果,可惜得很!”
闻言,云霄的心咯噔一声,生怕出什么岔子!
看看这蓝碧玺,明珠深感抱歉,
“不瞒福晋说,我还真不知这碧玺来源何处,不过是丫鬟们收拾贺礼时,从一堆贺礼中发现的,只是府里库房中来往之礼太多,也懒得去查找。”
“那的确不值得大费周章,”吉兰一脸遗憾地交待道:“若是姐姐往后瞧见哪里有这蓝碧玺,千万告诉我一声,我好去看看。”
“一定。”未察觉吉兰心思的明珠笑应着,立在一旁的云霄却是心惊胆战,不知这福晋是纯粹喜欢蓝碧玺,还是别有用心?
又说了会子话,两个孩子想到旁处去玩儿,明珠起身告了辞,带孩子离去。
身后的吉兰望着明珠的背影,目光幽深。
要么就是她真不知晓那碧玺的来源,要么,就是她太会作戏。
同为女人,吉兰也不得不承认,明珠的笑容的确很美,不是媚,而是温和,不浅不深,令人心生如沐春风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十五爷钟意她的原因罢!
幸得她是福康安的妻子,否则,若是被永琰迎进府中,只怕明珠独得恩宠,那么她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若不是有这层隔阂,她还真愿意与明珠交作知己,而今,只能徒叹奈何……
如今的局面,她尚可掌控,纵然永琰心不属她,也未属刘佳氏,府里的女人,还是她最尊贵,如此,足矣!
在湖边坐久了的明珠被风吹得头疼,想回去歇歇,可这两个孩子正在兴儿头上,不愿离去。
明珠无法,只好让云霄去请福康安过来招呼孩子。
云霄领命而去,一路都在琢磨那件事的她险些撞到迎面而来的永琰。
待看清面前人时,她赶忙福身行礼,“给十五爷请安。”
看她神色紧张,永琰奇道: "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做什么?“
“啊?没,奴婢只是,心不定。”
感觉她心中有事,永琰又问,迟疑了会子,云霄才道出心中疑惑,
“才刚,您的福晋与我家夫人在那边偶遇,福晋突然问起夫人的蓝碧玺,夫人只道不知来源。奴婢有些担忧,不知福晋是猜到了什么,还是无意一提。”
想了想,永琰道:“无妨,吉兰是个有分寸的人,纵使她发现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即便她真来问我,我也有法子处理,你不必忧心,此事绝不会连累到明珠。”
有他这句话,云霄也就放心了。
看她行进的方向,永琰问她可是来找福康安,“皇阿玛正在与他说话,探讨天地会之事,这会儿通报不太好,你还是先候着罢!”
“要候到何时?”云霄显然很焦急,“我怕夫人等不及啊!”
一听此言,淡定的永琰亦难免慌神,忙问她明珠出了何事。
“夫人在湖边陪孩子们玩耍,吹了些风,觉着头疼,孩子们又不肯走,福珠隆阿的事令夫人至今后怕,她便让我来请少爷过去,有少爷看着孩子,她才好放心回去休息。”
“可若现下贸然进去唤福康安出来,只怕皇阿玛不悦,”思量片刻,永琰有了主意,“这样罢!我去看着伊贝尔姐弟俩,让明珠回房休息。”
这样也好,反正十五阿哥跟伊贝尔相熟,由他照看,想来夫人也放心。
商议好之后,两人赶往湖边花园。
这伊贝尔看到永琰过来,立马从花丛边跑到他跟前,欢喜地唤着,“十五叔,你来啦!”
“是啊!叔叔来看你,这里好玩么?”
“好玩儿!好玩儿!”伊贝尔拍手赞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山庄,好美的景色呢!我巴不得住上一个月!”
“好,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随后永琰走向明珠,道明来意,明珠倒也同意,只因头疼得厉害,很想回房躺一躺。
起身时有些头晕目眩,云霄过来扶她,下亭梯时,她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哎,夫人!”始料未及的云霄扶她不住,永琰赶忙过去帮了把手。
“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啊!”云霄也是疑惑深深,忧心忡忡,“夫人身子一向健朗,今儿个怎会突然晕倒!”
“额娘怎么了?”伊贝尔姐弟两人见状,吓得不轻,忙围了上来。
“大约是太累了,莫慌,我会找御医给她诊治。”
此处离她所住院落有些远,永琰倒是不怕累,能坚持将她抱回去,但这山庄人多嘴杂,他若将福康安的妻子抱上一路,不等明日,今晚怕是就要人尽皆知了!
为着明珠的声誉着想,永琰决定先将她抱回亭中,让她暂时歪在石桌边,又吩咐路过的两个的小太监,一个去找轿子,一个去请御医。
夫人晕倒,云霄怕少爷怪罪,顾不得冲撞,想再去通报,永琰只得又找了太监去皇上那边,“就说嘉勇公的夫人病了。”
临行前永琰又给了太监令牌,否则门前的侍卫绝不会搭理。
用轿子将她送回房中之后,等了会子,御医才赶来,为她把脉。
想着福康安快要回来,若看见他在此,必惹误会,永琰只得先行离去,交待云霄照看好明珠,“若有什么情况,你再知会我。”
“奴婢明白,”云霄感激福身,“恭送十五爷。”
果不其然,永琰才走没一会儿,福康安便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急步行至床前,看明珠仍未醒来,忙问御医,
“我夫人她怎么了?”
御医拱手回道:“夫人这是产后不调的遗留之症,吹不得风,湖边风景虽好,风却太寒凉,吹得久了自然不适,往后注意些即可。”
“那她怎么还不醒?”
“无妨,”见惯了此等症状,御医并不惊慌,“一个时辰内必然醒来,若是不醒,下官再为夫人扎针。”
既如此说,他也不好勉强,只能再等等,“有劳陈御医。”
“大人客气。”
待御医走后,福康安守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明珠,紧张不已,两个孩子都要在此守着母亲,他却嫌他们在跟前儿晃来晃去的烦心,遂让嬷嬷将她们带走。
起先伊贝尔不肯走,云霄过来劝说,“你们先回房,夫人太累,得好好睡一觉,睡醒自然就好了,夫人醒来我去知会你们,好么?”
好不容易劝走了孩子们,云霄这才转身,为福康安斟了杯茶水,他却挥挥手,只道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