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嬷嬷们交待,饭前一个时辰不许给他吃点心,他一哭,被你知晓,你反倒又去教训惩罚嬷嬷们,你这不是故意拆我台嘛!”
“你呀!担心太过了!”福康安不以为意,但为了安抚她的忧心,还是愿意妥协,“那好罢!往后你说了算,德麟的事我不再管,如何?”
他轻易退让,又令明珠心中一软,不好再强硬,抿唇柔声道:“我也没说不许你管,说的好似我多霸道一般!”
福康安却是甘之如饴,“我就喜欢你对我霸道!”
几句话哄得她没了脾气,转怒为笑,不再与他计较。
腊月的一天,傍晚时分飘起了小雪,街上行人渐少,香儿早早地关了店铺,坐轿来总督府找明珠,确定福康安这会儿子不在府上,她才从包袱里揣出一本书,递与明珠。
明珠疑惑一瞧,看到封面那几个字时,不由红了脸,但见上面赫然写着[春—宫—图]三个字!
“这?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只听香儿乐呵呵笑道:“我在这边儿开店,竟无意遇见一个姐妹,她以往曾在清媚楼待过,后来被人赎身做了妾,如今她相公在四川做生意,她也在此定居。
我问她过得如何,她说这么多年了,她丈夫依旧独宠她,我问她有何秘诀,她就给了我这个!
我就送一本给夫人看,学以致用,好拴住福爷的心呐!“香儿眨了眨眼,满目坏笑,”这大冷的天儿,就该多动动才暖和,哈哈!“
云霄为她斟了杯茶,笑道:“咱们夫人不需想法子邀宠,少爷对她,已经宠得无以复加了!”
香儿迫不及待地吹了吹,喝了几小口,捂着茶盏暖暖手,“那也无妨,多些情趣,加深感情嘛!哈哈!”
“你这丫头实在坏!我不要这个!”羞涩红脸的明珠欲还给她,她却跑开了,“封廉还等着我回去开饭呐!我走了,夫人留着夜里慢慢看啊!”
“哎……”无奈的明珠只得勉强留下,递给云霄,让她藏起来。
岂料她竟塞到了枕头下。
夜里,洗漱过后躺在温暖的被窝中,明珠只觉枕头比平日高了许多,动了动枕头,才发现这本[春—宫—图],左右福康安尚未归来,好奇的明珠悄悄拿了出来翻开去看,
书中那些羞人的姿势与解说不禁令她脸红心跳,当她看到炊箫二字的解释与配图时,不由大吃一惊!
犹记得当年还在吉林时,福康安曾与她提过,而她当时竟天真的以为他说的是乐器!原来竟是这个?
正走神的她并未察觉福康安已然归来,静无声息走进来的他本想偷亲她一口,不想竟瞧见她在侧身看着什么,待他悄悄走近一探头,竟意外地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由惊呼,“吆!你居然看……”
声音忽至,吓了明珠一跳,赶忙将书藏在被窝中,福康安却坏笑道:“不必藏,我都瞧见了!”
“嗯……”明珠嘤咛一声,羞得钻进被中躲起来,坐在床边的福康安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晌才趴在床头哄她出来,“实则不必害羞,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看这个也不必躲着我,你想看大可以找我要啊!”说着又是忍俊不禁。
羞恼的明珠掀被斥道:“不许再笑了!讨厌!”
“好好,我不笑!哈哈!”好容易止住了笑意,福康安好奇问她,“哎,这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将被子捂着脸,只露出无辜双眼的明珠如实回了句,“香儿给我的,”被他撞见自个儿偷看禁书,当真羞死人了!
“好看么?”
他又开始逗她,窘迫的明珠实在不想理他,“我不知道,我才看了两页而已!”
“是么?”他才不信!“方才我瞧见你看到了吹什么品什么呢!书给我,让我翻翻是多少页!”
啊?居然看那么清楚,他究竟是何时回来,又在她身后站了多久?气恼的明珠白他一眼,嗔怪道:“偷看我!你是小人!”
“你还偷看书呢!咱们彼此彼此!哈哈!”说笑着,福康安问她要书,她藏起来不肯给,他便来抢。
抢到手后,他在她身边悠然躺下,翻着书与她同观,看得津津有味,“啧啧!你瞧瞧这么多姿势咱们都没试过,往后每天试一个!”
起先她还不好意思与他共看,奈何福康安一直在旁为她讲解,耐不住好奇心的她也偷瞄几眼,翻到炊箫时,明珠忍不住问他,“之前我怀着孩子时,你说也可以同房,可是指这个?”
“是啊!”扭头看向她,福康安心念微动,稍感难为情地笑笑,“但怕你接受不了,也就没细说。”
明珠心下十分震撼,难以想象那画面,“居然可以这样?”
“男女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这是男人向往的极致,只可惜,我从未有机会试过……”说这话时,福康安故意瞄瞄她的反应,但见她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大可找旁人试啊!”
福康安傲然哼道:“我才不许旁人占我便宜!”
明珠心道这话说反了罢?“占便宜的是男人才对罢?”
但见福康安笑眯眯过来抱着她道:“我只许你占我便宜!”
明珠不由打了个颤栗,严辞拒绝,“我不需要!”
“我需要!这么好的书,不可辜负,佳人如花,当需浇灌……”说着抚上她身,吻上她唇,惹得她娇呼出声,“唔……”
轻蹭间她已攀附,微启唇,呼吸急促,她似是也在渴望雨露……
多亏了香儿,福康安才能诱哄着明珠,一偿夙愿,第二日,神清气爽的他便命人备了礼送至她店铺中。
接过礼,香儿先是一愣,一听说是福制台所赠,当即便明白了,本是好心送于夫人,未料到他会感恩,大约是尝到了甜头罢?想到此,香儿娇笑出声,收了礼,又打发了小厮赏银,这才去忙店里的事。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这天,一直在府中百无聊赖的明珠抽空带着德麟去了香儿的新店铺,但见她店中有好几个客人在询问,香儿为她们一一解惑,还拿胭脂为她们上妆,好让她们有所体会,直到她忙完,才得空过来招呼明珠。
“此处的生意,比之云南如何?”
看着店中请的两个丫头忙忙碌碌,香儿只觉自个儿的辛劳没有白费,却又生忧虑,“比以往更好,我只是怕,才有起色,福爷又调职,封廉又得随他走,那我的心血又白搭了!”
“无妨啊!”苏果觉得这样更好,“到时各省各地都有你的凝香坊,你这个老板娘可是要名扬天下了!”
“还名垂青史呢!”香儿自嘲地笑笑,“我一个卖胭脂的,养家糊口即可,可不敢想太多!”
正说着,忽有一人闯进来,气势汹汹地骂着贱人!盯着香儿冲过来就是一耳光,“不要脸的贱蹄子!居然勾引我丈夫!”
“啊——”被打的香儿懵了一瞬,登时站起身来,不甘斥道:“疯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只识得男人,自然不识得我!秦英是我大哥!”
秦英?那不是她的好姐妹,琬儿的丈夫?那么这个女人,是琬儿的小姑子?她的丈夫,香儿的确是见过,却是十分不屑!
原是琬儿为了给她介绍生意,便告知小姑子这儿的胭脂好用,小姑子带着丈夫来捧场,哪知她丈夫瞧见香儿长得美,便留了心,几次偷跑过来,约香儿去酒楼,香儿只道自个儿已然成亲,冷脸拒绝了他的邀请。
却不知这女人如何知晓,竟跑来闹事!看不下去的明珠跟着起了身,香儿却示意她好生坐着,这样的女人,她还应付得来!
遂站直了身子与她理论,“是你丈夫来找我,我又没理他,自己男人管不住,还有脸跑来怪我?”
妇人不甘示弱,张着红唇骂道:“还不是你下贱勾引他?他以往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装的罢!现在才露出本性,亏你还信以为真!哼!你是没听到他在我面前如何贬低你!说你是母老虎!睡在你身边都没念想!”香儿为了气她,故意造谣,挑拨离间!
“贱女人还敢狡辩?”那疯妇上去又要打香儿,这一回香儿有了防备,再不会让她得手,撸了撸袖子正准备与她撕扯,忽见她身子不稳,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扶着腰哎吆叫着,低头一看,原是几颗琉璃珠子,怪不得方才脚底打滑!
被丫鬟扶起身的她怒问周围人,“谁的珠子?垫到本夫人了!”
明珠放下怀中的德麟交给云霄,悠悠起身道:“是本夫人的琉璃,被你踩了,是不是该赔?”
“没瞧见摔到我了么?我还要找你算账呢!”那妇人恶狠狠上前,正要再说,云霄故意在旁恭请道:“夫人,是时候回总督府了,总督大人说了,今晚要回府用晚膳呐!”
"总督?“妇人闻言,当即傻了眼,”你……你是总督夫人?“
"我不是,难道你是?“冷了眸子,明珠肃颜厉声道:" 诬陷人还无礼动手,实在可恶!立即给香儿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