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也顾不得陈小卿在场了。
他早就寻思好了,既然王全说耶律楚云在深宫中被宫人算计,从小就被伤了身子。
才造成他心理扭曲,行为叛逆。
自己不如从这方面下手,让他感受一下现代科技的力量。
让他知道知道,与这个时代的那些虎狼之药相比,什么叫安全无副作用。
至于为什么是两粒?
以耶律楚云的身份,连饮食都有专门的人先试。
这种东西,必然要先找人试一下。
耶律楚云脸色有些阴郁,不过只是一瞬间。
他哈哈一笑,拿起一粒,扔给下面一位长相粗犷的军将。
“兀勒古,这个赏你,吃了看看。”
那军将喝的醉眼惺忪,伸手去接却没接住,掉在席上。
马上又捡起来,吹了吹,想也不想就放进嘴里。
然后喝了一大口酒送下去。
杨玄暗笑:“这家伙长的活像个人形熊罴,耶律楚云扔给他一粒药,居然想也不想问也不问,就直接塞到嘴里,够莽,够蠢,也够忠心。”
酒接着喝,舞接着跳。
不过片刻,兀勒古喘着粗气,将身上皮甲解开,甩在一旁。
然后将宽大的袍服解掉,光着膀子,端着酒碗,站起身来。
嘴里嗷嗷乱叫,宽大的马裤也遮挡不住
他毫不避讳,居然还向耶律楚云展示胯下的雄壮,还转着圈给其他军将看。
军将们哄堂大笑,纷纷向兀勒古敬酒。
耶律楚云更是指着一众舞娘:“兀勒古,你追上哪个就是哪个。”
陈小卿终于是待不下去了,放下酒碗,起身出账。
她凤目含霜,眼光冷冽,临走瞪了杨玄一眼。
一场酒宴一直喝到深夜。
耶律楚云喝大了,摇摇晃晃的被侍女扶去休息。
金甲武士过来引着杨玄去别的营帐,里面床榻被褥都是现成的,又带过几个女娘要伺候杨玄沐浴。
杨玄摆手拒绝,让她们将沐桶留下,然后关上帐门,自己擦洗一番。
洗漱一番后,酒劲也过去不少,他便出了帐。
带着杨骁杨毅,来到二营休息的地方。
站岗的黑羽军士卒见到杨玄,纷纷行礼。
二营所有的马匹都聚在一起看管着。
士卒们站岗的,巡夜的,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见杨玄神态轻松,二春本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杨玄将今天在帐中与耶律楚云饮宴,简单扼要的跟二春讲了几句,嘱咐二春保持警惕即可,不用太过紧张。
然后就回帐休息了。
躺在榻上,看着被褥上的牛羊油渍,闻着被褥上的汗酸味和腥膻味,一时间睡意全无。
干脆起身,出了营帐。
门口杨骁和杨毅站着警戒。
见杨玄出来,忙问杨玄可是要再去看看部队?
杨玄摆摆手:“睡不着,吹吹风。你们去休息吧。”
杨骁和杨毅说什么也不肯去休息,跟在杨玄身后。
杨玄想着白天经历的一切,又思虑着明天会是什么局面?
今天从打来到这里,就是一场饮宴。
见面礼送了,酒喝了,舞也看了。
唯独正事一句没提。
身后脚步声响,来的却是陈小卿。
杨玄摆摆手,让杨骁和杨毅站的稍远一些。
这才笑着道:“卿卿姑娘,你也睡不着吗?”
陈小卿正色道:“你送殿下酒具,送刀,送软甲,都算了。你怎么还能送殿下虎狼之药?你不知道那是佞臣所为吗?”
杨玄轻声道:“那是心药,怎么能是什么虎狼之药?”
“心药?”
杨玄点点头:”什么奸臣佞臣于我而言,不过外人一句评语。心病还需心药医,我送给他的,就是心药。“
“你孤身前来,身边只有二百随从,实在不该多此一举。若是明日见势不妙,你可引军往东,见到我铁翼军旗号尽可穿营而过。”
陈小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已下令铁翼军不得阻拦,你可尽快返回武邑。”
杨玄心中感动,不由得握住陈小卿双手:“多谢姑娘。”
陈小卿气结,抽回双手,转身欲走。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只说是商人之女,那时杨玄的身份高,喊几声卿卿姑娘倒也无所谓。
可是就算知道了她陈小卿乃是铁翼军主将,腾国四品武威将军,杨玄对她的称呼却不曾变。
这也是她气结的原因之一。
杨玄赶忙喊住她。
“等下,我有东西送你。”
杨玄转身回营帐,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个包袱。
他将包袱递给陈小卿:“除了白天给二皇子那件,我手里还有一件。却是留给你的。”
陈小卿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金丝软甲。
这件防刺服款式上与送给耶律楚云那件一样。
实际上做工用料比那件还要好上许多。
陈小卿也不扭捏,爽快收下。
“若是明日二皇子没有恼怒于你,你自可以为自己谋些好处。不过切记不可贪心太过,不可狮子大开口。”
杨玄不解道:“我若是资助二皇子辎重粮草兵甲,无异于雪中送炭,适当表示一些贪心岂不是恰到好处?”
陈小卿摇摇头:“越是强大,就越要示人以弱。越是弱小,就越要展示獠牙。”
杨玄不由得想起了泰迪,浑身没有二两肉,到处撩闲。
他配合的问道:“那是为何?”
“狮子老虎哪怕独卧,百兽也莫敢近前。豺狗远远的就要展示獠牙,其实是知道自己弱小,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陈小卿又道:“如今二皇子势微,他就偏偏要向人展示他处变不惊,洒脱无畏。你若是狮子大开口,逼他接受你的条件,他那些作态岂不是就变成笑话?”
杨玄心下了然,点头冲陈小卿道:“你提醒的是,我懂了。”
没想到杨玄这么听劝,陈小卿倒是一时愣住。
“总之,你明日见机而行吧。”
留下这句话,陈小卿就转身而行,回自己营区去了。
杨玄心里不由得对明天有些期待。
夜里,杨玄辗转反侧,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
在梦里,梦到腾国军将对着自己怒喝:“为何不跪?”
一会又是耶律楚云邀他痛饮:“杨将军,与孤痛饮此杯。”
一会又是陈小卿容颜绝美,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告诉你的都记住没有?聪明着点,别乱说话,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先跑了再说!听到没有?”
在他梦里陈小卿冷着脸,嘴上却絮絮叨叨,对他一再叮咛。
直到被杨骁推醒:“将军醒醒,殿下派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