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bik\"scube”美术馆本就占地面积大,内部更是九曲十八弯。
虽然内部的指示牌的确全面,也有地方租借电子讲解器,然而林楚歌本便没有什么目的,所以也懒得按部就班地去逛,只没有个方向地乱转着,且当做消遣时间了。
偏偏是在这时,她陡然感觉胃内毫无征兆地翻腾起酸水来,难受的感觉一路从胃部升腾过喉咙,直达口腔。
林楚歌变了变脸色,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嘴巴,转而快速地跑向了最近的卫生间里,不受控制地对着洗手池干呕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后,她才颇有些脱力地直起腰来,只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已然咳得发疼了,然而胃里的不适感却依旧强烈不已。
奇怪,难道是吃错东西了?
她明明为了今天穿礼服,所以昨天一天里突击行动,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啊。
难道是饿的?似乎也不像。
林楚歌伸出手来,在感应水龙头下哗哗地冲着,一边漱了漱口,一边抬眼望向镜子,但见自己的额头上已然冒出了虚汗,将脸上的妆晕花了一些。
她疲惫地从随身的坤包里掏出粉底来,原本想要简单地
补个妆,然而却又忍不住对着镜子不轻不重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心中也有些苦恼。
明明她最近在饮食方面上已经足够注意了,虽然并不算是特别严格要求自己,但是至少也没有碰那些高热量的东西了,怎么脸看着似乎比节食减肥前还要圆润一些?
难不成真的是年纪上去了,新陈代谢降低才使得减肥愈发艰难么?
林楚歌打了个寒噤,默默决定以后自己还是得保持从前训练时养成的良好习惯,每天负重跑步十公里,将新陈代谢重新提高才对。
作为女明星,身材走样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为了自己的年华老去而叹了口气,林楚歌忽而觉得对面的镜子有几分异样,不觉皱了皱眉心,快速地抬起了眼来,却只见得卫生间的门口似乎有一抹红影掠过。
只是速度极快,就连林楚歌也不能够确定自己是否只是眼花而已。
好在林楚歌并不算太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此时也心大,并没有去多想,只是在快速补好妆以后,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她进去的时候匆忙,并没有仔细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出去的时候便犯了难,全然不记得自己来时的路了。
好在金浩天并没有给她电话,说明那边的活动还没有开始。她便也不着急,只在馆内继续踱着步子,也是为了消解自己胃部的轻微恶感。
不知不觉,她已然在“rubik\"scube”内部拐了一个大圈,兜兜转转间,又来到了七月的画作展示花墙前。
不过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那花墙上果然按照金浩天所说,已然在上头装了几个束灯,效率极高。
林楚歌走近的同时,花墙之上正好亮起了灯。
暖色的灯光效果,使得这面花墙的效果更为灿烂热烈起来,让人恍惚间,也好似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
林楚歌打眼望去,但见怒放的鲜花、碧青的根茎、灿烂的阳光,就此聚集在一方纸页的范围内,和谐又冲突地糅合交缠在一起。
几束光线打下,那片“花海”更加显得灼灼生辉,绚烂无比,极富有视觉冲击力。
单单从色彩的运用来看,俨然已经有名家风范了,让人如何也想不出,这些作品竟然是出自一个不过九岁的小女孩之手。
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两个的也都太厉害了吧?
林楚歌在心中自叹弗如,忽然视线停留在了那“花海”中
的一幅画上。
与其他作品中的花团锦簇不同,那幅画的画面上仅仅只有一朵伶仃的玫瑰,还是将开未开、含苞待放的模样,花瓣娇妍,鲜红欲滴。
然而奇怪的是,这样一朵开得正在盛期的花朵,那根茎处却像是被外力强行扯断了一般,使得那多明媚鲜妍的玫瑰微微倾斜到了一边,在断口处源源不断地泛出汁液来。
然而汁液却并不是与现实一样的碧绿色,而是漆黑和深红交杂的,色彩浓烈得像是永远无法消散的雾气——这便是完全出于想象力的发挥了。
这实则并不是这面花墙里最为好的一幅画,甚至有些地方上的缺点和失误,就连林楚歌这个外行人都可以清晰地点出来,譬如在折断处反复涂抹的痕迹太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余的色彩,显然是她在经过再三犹豫之后,才留下的痕迹。
若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是这幅玫瑰花,应该算是七月在这里所有展出的画作之中画面留白最多的一幅,在一众色彩涂得铺天盖地,恨不得都要溢出画框外的作品中,显得有些微妙的格格不入。
然而即使如此大面积地留白,这朵玫瑰的用色却还是极为
的饱满大胆,以红蓝绿三个强烈的对比色按照比例涂抹,生生地在这雪白的纸面上挣出了几分生动的明艳。
哪怕尚未绽放,哪怕根茎被折,哪怕身处于迷茫之中,也依旧用尽全力生长着,盛放着。
林楚歌凝望着眼前这幅画,微微有些动容。
判断一个作品是否优秀,便是看它是否能够使得观者产生共情。
而眼前的这幅画,显然是最能够让自己产生共鸣的一幅。
她正望着跟前的繁花似锦出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悄声呼唤了一句:“哎!”
林楚歌原先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谁,只当做是旁人在呼唤伙伴,便也没有做多理睬。
然而约莫十几秒钟以后,那声音的来源者或许是没察觉到林楚歌的回应,有些着急起来,只急急忙忙地凑过去了几步,直接上手,牵了牵林楚歌的衣角,继而再度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哎!”
林楚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声音竟然是在呼唤自己。
她顺着那股向下的力道转过身去,视线接连往下移了好几寸,这才看到了正拉着自己衣角的那个小不点儿,当即不觉有些诧异:“刚才是你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