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原因有些俗气,您可能不爱听。”
“说说看。”金浩天摆了摆手,“如果不爱听,我就当做没听到。”
林楚歌扑哧一下,而后歪着脑袋想了想,诚实地答道:
“其实是因为感觉您这样高学历高智商,又刚刚继承了家族企业的人,还是个单亲爸爸,现在每天应该围着股票、生意、会议、孩子打转才对,没想到您会是、去开设一个私人美术馆。”
金浩天因而她的直言不讳而笑起来,不疾不徐地说道:“虽然的确是在围着这些打转,但俗话说,债多不压身,所以多一个少一个,也并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不是么?”
林楚歌耸了耸肩膀:“那我就被您说服了。”
金浩天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唉,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在林小姐的心中,我是一个浑身铜臭味的纯商人。”
她少见金浩天如此活泼开朗的时候,不觉也捂嘴轻笑,不客气地点破他:“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儿,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两人说笑着,正路过一处拐角。
林楚歌偶然瞥眼,正望见一处展览墙。
与其余墙面上只挂着一幅到两幅的画面布置不同,那一整面的灰
墙上,竟然挂满了十几幅画作,尺寸大大小小不一,乍看凌乱拥挤,然而仔细看便会发现其实画框与画框之间的距离都是严谨安排过的,很是井然有序,应该是专门的布置。
而更为令她注意的是,那一整面墙的画作,都是有极为丰富的花元素。
牡丹、杜鹃、荷花等等,伴随着少女、动物之类的元素穿插,格外的生动活泼。
甚至其中有一幅,竟然是直接用铺天盖地的花占据了所有画面,运用了尤其多的对比色,使得画面的饱和度高得惊人,在背景灰墙的对比映衬之下,更为鲜明。
这样大胆的色彩运用,看似简单,但实则对于人的色感要求极高。
因而只要一不小心,弄错明度暗度,亦或者是差了一点比例,便会让整个画面都变得粗糙脏乱,不堪直视。
然而,她注意到眼前这面墙上的所有画作,虽然颜色处处饱和,然而却又意外的和谐,充满着绚丽而奇异的美感。
林楚歌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什么艺术造诣和眼光,然而如今还是被跟前的这面展览墙给迷住了,禁不住迈步过去,望向那几幅画作下的署名,想看看作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过去
以后才发现,那一整面墙上的画作署名都是“七月”,后头标注着九岁。
才九岁?
虽然此前也听金浩天介绍过,今天展览出来的作品都是一些贫困山区亦或者是孤儿院内的儿童所画的,但知道作者的年龄以后,林楚歌还是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重新开始端详起眼前的画作来,一边询问道:“这个小朋友是谁?”
金浩天也跟了过来,听到她这疑问,只笑着回答道:“哦,这便是前几天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姑娘的作品,她没有姓,因为是院长七月份抱回来的,所以就叫做‘七月’。”
顿了顿,他沿着墙边走去,一边解释道:“因为她的画风明艳大胆,又有许多的花元素,所以在装饰这面墙的时候,我让人将她的画都挂到了一起去,看过去就像是装饰了一个花墙一样,到时候只需要在上方打几束灯光,这里绝对会成为全场最为引人注目的地方。”
林楚歌虽然对于这些并没有研究,如今听得金浩天分析,也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一边感叹道:“果然如您所说,很有天赋。”
“很美,是不是?”
“当然。”
林楚歌盯着那面“花墙”,不禁
由衷地感叹:“真想要见见她啊。”
此前在公众号上所见到的照片并不算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清瘦得过分的身影轮廓。
她之前对于这些也并不算特别上心,然而如今却的确是很想要知道,能够画出这么一片热烈花海的作者,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金浩天对于她这句话,只是笑了笑,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会见到的。”
“咦?”
林楚歌眨了眨眼睛,正要继续询问时,那边却已然有几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人过来找到了金浩天,似乎是有什么事需要他敲定。
金浩天听完那边人的汇报以后,只简单地低声回应了几句,而后才转过脸来,对林楚歌有些抱歉地说道:
“林小姐,我得先走开一会儿,不能带您逛逛了。不过这里的方向指引都很清晰,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自己选择逛逛。我们做活动的台子就在前头右拐,您可以去熟悉一下阶梯的位置,毕竟等会儿可是要穿高跟鞋的。”
林楚歌盯着他那副正经严谨到近乎古板的模样,便禁不住笑出声来,只冲着他随意地耸了耸肩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一个人没
问题的,有事就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
顿了顿,她望向这个诺大的美术馆,继续说道:“正好我也可以自己逛一逛,也算是陶冶艺术情操……对了,您刚才提醒的那个有关于阶梯的事情,倒是真的很重要,毕竟我这辈子都没穿习惯过高跟鞋。”
金浩天淡淡一笑,继而温尔从容道:“能够帮到林小姐你,便是最好的了。”
金浩天的事情看起来有些紧急,只与林楚歌又嘱咐了几句后,便急匆匆地跟着一群人离开了。
林楚歌也就此伸了一个懒腰,放松了些,一边继续在这偌大的美术馆之中闲逛着。
各个地方果真都布置着孩子的作品,有些灵气十足的佳作,也有笔触稚嫩、想法天真又质朴的作品,让人看着也难免有些动容。
然而俗气如林楚歌,如今在脱离了金浩天身侧以后,便忍不住将思想往俗套里一发不可收拾地带了过去:“在本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买下这么大一块的地皮来盖美术馆,这该有多少钱啊”。
她按照地价算了算,最后算出了一个天文数字,不觉抖了抖身子,最后还是决定不再去考虑那些问题,只尽数欣赏艺术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