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前便已然猜测过这是否对于路世骁来说会是敏感问题,但是林楚歌却到底还是没有想到路世骁的反应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大。
明明刚才在跟他探讨自己前男友的时候,他的反应都没有这么剧烈来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林楚歌默默腹诽着,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只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
“呃……其实我有猜想过啦。如果是你在外头所做的试管婴儿的话,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意见的,我还是会跟现在一样疼爱小包子的。当然,如果是从前你的前女友什么的不小心怀孕生下来的孩子,如果确定一直是我们家在带的话,我心里虽然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也还是不会对小包子不好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嘛,而且小包子又这么喜欢我……所以,如果是我猜测的这两样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没有关系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虽然嘴上这样打探着,然而实际上林楚歌的心中也没个底儿。
倘若路肖农真的是路世骁做的试管婴儿,那凭借他们现在的感情,路世骁全然可以诚实告诉自己便是,并没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的
地方。
倘若路肖农是什么私生子,亦或者是前女友不小心怀孕留下来的孩子……这似乎也不太对劲吧?
依照她的了解,路世骁应该不会是那种不小心的人。
而且按照路肖农的年纪推算,这个孩子刚刚有的时间,应该已经是自己和路世骁结婚后了。
路世骁应该不至于婚内出轨吧……
呃……虽然当时的林楚歌,似乎也是婚内出轨来着。
林楚歌在心中胡乱分析着,却只感觉脑子里头像是裹了一层浆糊一般,无论哪一个可能,似乎都能够找出千千万万个不对劲来,如今也只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望向了路世骁,期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回应。
哪怕答案并不尽如人意,她也想要知道一切真相,毕竟她现在是把小包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的,对于他从哪里来,更应该有个清晰的了解才对。
然而正当她期待着等待着路世骁的回应时,方才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路世骁,却突然间沉默了下去。
“路世骁?”
林楚歌被这样的沉默引得有些心惊,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总感觉有几分不对劲。
方才对
于那个给他戴过绿帽的张兴言,路世骁的反应一直以来都还算做平静,为什么偏偏在谈论到路肖农的话题时,路世骁的反应却那样奇怪,甚至连编瞎话好似都没有编出口。
奇怪……他分明只要随随便便地找一个理由就好。
只要是他口中说出的理由,她便能够相信。
然而即使是林楚歌的心中都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路世骁那边却还依旧是一片静寂的沉默,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是生气了?就因为这个疑问?
林楚歌在心中猜想着,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试探性地问道:“你如果真的很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说了吧?”
她不过是试探性地一问,却得到了男人简短的回应:“嗯。”
看起来是真的很不想说了……
即使都已然这样耳鬓厮磨,她也已经将自己此前的经历和真实身份向他坦白了个干干净净,然而跟前的这个男人,却好像还是有事情瞒着她。
或许,不止一件。
毕竟她参与他真正的生活还是太少了,从前是如此,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想到这里,林楚歌的心中略微有些黯然,也有些委屈,但
是毕竟此前已经说好了,如果他不说便可以不说的,也不好反悔。
想了想,她还是小声地道了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的,只是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而且我的记忆中确实也想不起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就好像,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段记忆一样。”
说到后半句话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好像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她趴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清晰异常。
分明是这样温馨的场面,然而如今林楚歌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只微微收拢了手指,转而轻声道:“不瞒你说,我好像……好像确实是丢了一段记忆,比如你和我结婚以后的几个月……”
她一边说着,一边禁不住努力回想起来,那脑袋里熟悉的裂痛又再度气势汹汹地传来。
这一次,甚至比往常的每一次都要强烈得许多。
好似有一架高速运转的搅拌机,如今正在她的脑袋里头高速运转着,将她的脑髓和骨头尽数搅拌成一块。
她自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面色惨白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只
感觉通身发冷,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浸得她的发丝一绺儿一绺儿地贴在额头和两颊上,看起来分外狼狈。
为什么……会……这么……疼……
林楚歌自认自己已经算是比较耐疼的人了,偏生生如今硬生生是被脑内的剧痛引得只觉一片天旋地转,头骨好似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给掰开来了一般,产生的后劲儿大得确实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路世骁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已然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如今只忙起身抱住了她的身子:“别怕,别怕……我现在就给你叫医生!”
人在剧痛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破坏性的举动,林楚歌也不例外。
脑内的疼痛并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愈发猛烈起来。
她想要睁开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切好似都褪成了黑白两色,无法再辨认跟前的事物。
她张开嘴巴,想要咬向自己的拳头止痛,然而一张口,送到她嘴边的却是男人的肩膀。
此时此刻的林楚歌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顾及更多,只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牙齿,用力地朝下咬了下去,似乎将力气转移到唇齿上,便能够减轻一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