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没有反驳，只是在心中暗想道：自己此前哪里是住在象牙塔里？分明是苟活在枪林弹雨之中，求得生存还来不及，又哪里来的时间精力去琢磨研究如何谈恋爱？
当然，那一段经历，她是绝对不会向娇姐提及的。
娇姐这边跟她传授着，那边的手机已经开始滴滴滴地来了好几条微信，不用想便是她口中的那位“小奶狗”发来的。
然而娇姐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手机丢开了，根本没有回复的意思。
“这也是欲擒故纵？”
“对了！”娇姐朝着她打了个响指，看着她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几分“孺子可教也”的赞赏，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只要他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天，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攥紧拳头的动作。
林楚歌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那娇姐，你真的喜欢他么？”
“喜欢？哈哈哈哈……”娇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在沙发上前俯后仰地哈哈大笑起来，那本就因为酒醉而泛红的脸颊如今愈发的红起来，“我可能只是喜欢睡他而已吧。”
说着，她又笑着往
喉咙里头灌了一口红酒，转而又要去倒。
林楚歌忙摁住她的手：“都已经第六瓶啦，要不然今天就这样吧？”
再这么继续喝下去，她真有些担心娇姐的身体会喝出事情来。
娇姐望着林楚歌眼中的担忧，只笑出声来，指了指那红酒瓶子上头的标签：“这一瓶，单单是这一瓶，八万二呢！好酒不喝浪费了，别为你家男人省钱。等他回家，我可就没有这个宰土豪的机会了。”
说着，她已经找来开瓶器，将那瓶红酒开了，转而如同一个得逞的小孩子一般，朝着她兴高采烈地扬了扬酒瓶：“cheers！”
娇姐的兴致上头，普通人还真的很难拦得住。
林楚歌迫不得已之下，便也只能朝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
两人正干杯，娇姐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是电话。
林楚歌本身便不胜酒力，如今陪着喝了几杯红酒，便已经有些酒意上头，只笑着调侃道：“不会是你的那小奶狗见你迟迟不回消息，所以特地打电话过来了吧？”
“谁知道呢？也或许是我们老总夜深人静寂寞了想要qian规则我呢？”娇姐嘲
笑了一句，继而看也不看地便接起电话来，语气慵懒而轻佻，“怎么了？想我了吗？”
然而只是一秒钟，她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骤变，眼底一片惊恐，继而转换成了一片复杂的情绪。
林楚歌本抱着揶揄的心态看着她打电话，却见到娇姐这般神色，当即已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看来电话那端必然不是小奶狗了……
她正猜测着，只听到娇姐一个字一个字地朝着手机话筒说道：“抱歉，我想不起来了，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想起来。”
只这一句，她便已经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此前那被酒气熏染得绯红的脸颊，如今已经是一片失血的苍白。
林楚歌忙追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她心中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却还是并不确定。
娇姐疲惫地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告知，只叹息了一声：“宝贝儿。”
顿了顿，她干涩地请求道：“陪我喝两杯吧……一个人喝酒，到底还是有些孤单了。”
林楚歌见着她如今神色一下子从过度的狂热，变得萎靡不振，不觉也有些担心，只点了
点头：“……好。”
有些情绪是需要释放的，闷在心里，反而会出事。
而最好的释放剂，便是酒精。
果然，再又闷不做声地喝空了一瓶红酒以后，娇姐终于重新开了口：“那个电话，是陈林。”
“嗯。”
林楚歌倒是没有什么惊讶。
毕竟能够引起娇姐这样大举动的，除非亲人之外，也只有爱人了。
作为娇姐年少时的爱人，此后又同在一个圈子里合作，自然有所牵扯。
藕断丝连，如何掰扯干净呢？
娇姐醉眼朦胧地看着她：“陈林你知道吧？你的导演，我的前夫……哦，前夫这事我没跟你说过，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是知道了，对不对？”
“嗯。”林楚歌点了点头，又问道，“陈导说了什么？”
“他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十周年，问我还记不记得。”
只这一句话，林楚歌便知道为什么今天娇姐会反常地灌这么多酒了。
于是她便只拿着红酒杯在娇姐面前举了举，示意自己正在等她继续说。
“我和陈林……是大学期间的恋人，后来一路毕业结婚了，这你也知道吧？然后他做了导演，我本来想要做演员的，
但没接受那些人提出的qian规则条件，所以一气之下便不做那个圈子了，转而干起了经纪人。然后……然后……”
她尤其顺畅地介绍完了此前的经历，却在这么一句“然后”后，磕磕绊绊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触及到了不愿意提及的地方。
然而，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来：“然后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身为母亲的欢欣和温柔，反而眼神里充满了讽刺和哀伤，冰冷得像是一把剑。
不知道多久，她才尤其缓慢而艰难地继续说道：
“我那个时候怀孕六个月，已经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胎动了。我还记得，但是的我常常做胎梦，梦见是一个顶可爱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穿着花裙子，一蹦一跳地冲着我和陈林跑过来……那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她眉目弯弯，好像是想起了梦中的场景，面色变得温柔了下来：“所以啊，我也坚信，自己肚子里头肯定是一个小姑娘……我和陈林都喜欢女儿，女儿多好啊……我到现在，看到小女孩子，还想要亲一亲，抱一抱才能够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