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见到化妆师面色不对，心中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几分不妙，只微微皱了皱眉心，追问道：“怎么了？”
思思听到这一声，也惊了一惊，连忙转过头去望向林楚歌的脸庞，眼中也流露出了跟那化妆师一样的神色。
凝顿了半秒钟，她不受控制地尖叫了起来：“楚歌姐！你的脸上怎么红通通的……哎呀！是起疹子了！有一大片呢！”
林楚歌望向跟前的化妆镜，果真见到自己原本还白净的脸上，如今竟然起了一片红彤彤的小包，有的地方还肿了一些，红血丝密布。
仔细端详时，甚至还有些恐怖。
在短暂的惊恐过后，思思很快扑了过来，皱眉察看了好一阵，有些怀疑地说道：“看着有些像荨麻疹……是过敏了？楚歌姐，你现在感觉脸上怎么样？”
林楚歌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过敏过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夸张样子，一时间脑子也有些发懵，如今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点发热发痒，还有点肿胀的疼。”
思思眼中满是焦急：“哎，那十有八九就是过敏了。这怎么能不疼呀，都已经把皮肤毁成这样了……等等，我怎么觉得您脸上这一块又开始肿了？”
闻言，林楚歌忙看了一眼镜子。
果然，思思手指指向的那块地方如今肿起了一个红通通的大包，红肿发疼
，隐约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让她原本秀丽的脸庞，如今多了几分丑陋的诡异感。
旁边的化妆师看起来吓得都快哭了，手中的化妆刷都丢到了地上，一边连忙不住道歉，声音听着已然染上了几分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您对这个面膜居然会过敏。是我失职了，没有事先做耳后皮测……实在是时间有点赶，而且昨天化妆的时候没有出事，我还以为您不是敏感皮，所以没有一个个测。对不起啊，楚歌姐，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这种责任要是追究起来，她在业界的名声恐怕是要倒塌了，以后哪个剧组还敢用她？
思思脸上也满是焦急，只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马上送去医院，打脱敏针再说！过敏可不是开玩笑的，闹不好是要死人的！”
听到要死人，那化妆师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马上出去通知导演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剧组的主要人员都出现在了医院里，围成一圈，看着中间的林楚歌，各自叹气。
打过脱敏针以后，林楚歌脸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大半了，只是那肿块所造出的红印子依旧深刻殷红，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像是会消失的样子。如今横陈在脸上，好似一块生来就带上的丑陋胎记。
思思端着一杯热水，在
旁边小心翼翼地询问：“楚歌姐？您现在感觉还好吗，呼吸顺不顺畅？”
林楚歌看着她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只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细微的动作，便猝不及防地扯到了那肿块遗留下来的伤口，使得她也不免倒吸了一口气。
“楚歌姐！”思思见她这副模样，更是紧张了起来，“您现在可怎么办啊……要不然还是先休息几天吧？最起码，最起码也要等脸上的这块印子消失了再说，否则怎么上镜啊？”
对于思思的这一句提议，林楚歌倒是没有回话，只是望着跟前那个小方镜中所呈现的面容。
虽然已经消肿了不少，比刚刚送到医院那会儿时肿成猪头的样子要好多了，但轮廓还是余存几许遮掩不住的浮肿，让五官线条都模糊了不少。
倘若现实出行还好，可镜头这种东西，最是挑人。脸上但凡是有一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是肉眼可见的浮肿？
更不用提自己脸上的那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淤了……
自己这副样子，如果上镜，定然惨不忍睹。
这个时候休工几天本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她从前也曾经听过陈林的名声。
陈林在导演届，那便是一个路世骁的翻版，同样是把工作放在第一顺位的。
无论天气再如何恶劣，无论条件再如何艰苦，亦或者是
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都耽误不来陈林的拍摄。
如今自己想要从陈林导演那边申请几天假期休养，怕是比登天还难。
陈林现如今自然也在场，摘了墨镜后的面容不住发沉，好似就快要滴出水来，没有跟林楚歌说话，反而转头询问了一边低着头的化妆师：“化妆能够盖得住吗？”
那化妆师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地抬起头来，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只有些为难地小声道：“如果上厚一点遮瑕的话应该可以痕迹，可是应该经不起高清镜头特写。还有面上的浮肿……这不太好遮。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休养几天，等面上的肿胀消下去，再试试看，说不定……”
她口中的话还未说完，陈林便已经怒斥了一句：“没用的废物！”
此话落下，病房中的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身子，各自都有些心惊。
在陈林这个视作品如生命的人面前谈休工，无异于找死。
那化妆师更是被吓得失了声，只低下脑袋来，无声地啜泣起来。
气氛静默了许久以后，陈林望向了林楚歌，终于对正主开了口：“你呢，你还可不可以上？”
顿了顿，陈林眼中掠过一丝讽刺，“还是，你也想要休养几天？”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然而这副架势，明摆着便是不放人。
这回就连在旁边的李栋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只轻咳了一声，站了出来：“陈导，您看楚歌现在的样子，上镜也不美，出来的效果不会好的。要不然您这几天先拍些别的桥段，等楚歌脸好复工以后，再进行补拍？我和剧组其他成员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他这话本已经说得足够谦恭礼貌，然而陈林偏偏并不打算领情。
即使跟前站着的是当前娱乐圈里最当红的小生，他也并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冷声道：“真正的演员，哪怕外貌不够美，只要演技过关，也能带给观众美的感受。而不是没了一副皮囊以后，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一语落下，全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病房内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中，如今都流转着尴尬的气息。
便是常年都秉承着“笑脸走天下”原则的李栋原，如今被这么不客气地一反驳，也险些要维持不住面上的尴尬了。
在心中愤愤地骂了一声“真是个老顽固”后，李栋原到底是无奈地看了林楚歌一眼，给她传递了一个“我尽力了的”讯息后，便重新退回了的队伍中。
虽然他是真心实意心疼美人受苦的，只是如今身在剧组，导演便是第一位，他作为一个演员，也着实干预不了导演的抉择。
为此，他也是爱莫能助了。
陈林盯着林楚歌，眼中几分阴鸷：“好了，我最后问一句，你还可不可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