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和朝阳郡主成亲,那阵仗肯定不小。
两人都是皇亲国戚,他们二人的婚宴,镇国公府一家肯定都得去。
哪怕镇国公府和齐家再有矛盾,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好。
齐家给他们发了请帖,这两人的喜宴,无论如何还是得去的。
而且,不仅得去,表面上还得和和气气,无论叫什么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母亲,他们的婚事不是早就该办了,怎么耽搁到了现在?”沈清跟在谢琼如身边,在库房里挑选着送给齐铭和朝阳郡主二人的新婚贺礼,忍不住问谢琼如道。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前年冬天宫宴,朝阳郡主刚跟着安阳公主来到京城。
无缘无故的,还当面嘲讽了她一句。
沈清不仅记性好,还记仇,朝阳郡主三番两次没事找事,就是没让她找到合适的时机。
否则,沈清肯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谢琼如听到这话,抬头看了沈清一眼,“你不说,我倒还真还没注意。这安阳公主说是进京面圣,可实际上不就是送朝阳进京嫁人的么?从前齐铭还总是往含章我们这儿跑,如今他与咱们淡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齐家的情况了。”
沈清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心虚。
安乐县主虽然一直和他们不对付,但齐铭和顾含章的关系称得上不错。
要不是因为自己,表兄弟二人也不会分道扬镳。
也得亏她嫁了个好婆家,从来不拿这种事情说事。
换作多事一点的婆婆,还不知道要把这事挂在嘴边几年。
谢琼如看出沈清的尴尬,笑着说道:“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豫王府和咱们国公府从来不是一条道上的,齐铭和含章从前虽然关系不错。但等到齐铭以后成家立业,不得不考虑家族利益,与咱们生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是他一厢情愿,又不是你的错,我又岂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沈清知道这是婆婆在替她着想,急忙卖乖道:“就知道母亲明辨是非,是绝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怪我的。都说当年母亲是京城贵女之首,要我说京城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您当真是实至名归。”
这顾修远和顾含章父子二人都是冷情的性子,即便对各自的妻子情有独钟,可也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谢琼如忍不住被沈清逗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呀,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了。这眼瞧着天气就快要暖和了,你这是不把我热死不甘心呢。”
沈清听出谢琼如这是高兴了,只是面上带笑,也不反驳谢琼如的话。
婆媳二人最终选了一对成色上好的玉如意,还有一尊火红的珊瑚树作为齐铭的新婚贺礼,命下人将这两样东西包好,也就等着过两日去齐府喝喜酒了。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喜宴当天。
齐家作为京城大族,齐介甫又是户部尚书,他家的宅院自然不差。
沈清还是第一回到齐府来,齐府的风格看起来多了几分严整肃穆,这显然都要归功于齐府的女主人安乐县主。
比起镇国公府的华贵之中带着一丝生气,齐府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被严格修整过,这与安乐县主挑剔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沈清想着,难怪齐铭总是想要反抗安乐县主,性子中却又带着软弱。
这挂着大红灯笼和红绸的宅院,都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感觉。
别说是齐铭,就是换成是她,也想躲得远远的。
只不过,要是换成她,最后妥协的肯定不是她自己就是了。
“清清,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在这儿等你们好一会儿了!”沈清和顾含章刚进门,就看见常鸿走了过来。
沈清眼前一亮,“哥哥今天也来了?”
常鸿看了顾含章一眼,说道:“这不好歹以前也是一块儿玩过的,齐铭给我也发了请帖,上回他来钦天监求好日子,也亲口邀请了。我要是再不来,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沈清一听这日子是钦天监给选的,不由好奇地问道:“日子是什么时候定的,怎么之前一点也没传出来过风声?”
不怪沈清觉得奇怪,这京城各府里的事看似严密,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特别还是在京城这种地方,自以为捂得严严实实的事,保不齐哪天全京城就知道了。
齐府和豫王府结亲这么大的事,两府都没必要瞒着。
沈清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才开口向常鸿求证。
“七八日前才定下的,自然少有人知道。”常鸿还没开口,顾含章便在一旁说道。
沈清诧异地看了一眼顾含章,又将目光投向常鸿。
常鸿连连点头道:“大概就是和含章说的差不多。”
只不过,两人的婚事早已经板上钉钉。婚礼所需的一切物品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哪怕日子定得仓促,该有的也全都有,才不至于扫人怀疑罢了。
——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草草办喜事。
朝阳郡主的祖父是安阳公主,安阳公主最疼的孙女便是朝阳。做祖母的舍不得孙女嫁人,在身边多留一年也说得过去。
不管怎么说,齐府上上下下面上还是喜气洋洋的,一点都没瞧出有什么异样。
常鸿比较爱看热闹,或许是在钦天监里憋坏了,非要拉着沈清和顾含章到齐府外头看新郎新娘进门。
沈清拗不过他,寻思着齐府外头那么多人,他们仨找个不起眼的角落,不至于和齐铭当面遇上,应该也不会太尴尬,便只好同意。
谁知在府外站了一会儿,这好不容易才停了的毛毛雨,又跟牛毛似的落了下来。
好在齐府门外有宽阔的门檐,看热闹的宾客们进门了一批,剩下的大多都是年轻人,都挤在那处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快看,齐铭来了!”常鸿倒是很激动,眼看街上热闹起来,就拉着沈清的手叫她看。
沈清朝街道的一头看去,只见齐铭身穿一身大红喜服,骑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
花轿停在齐府门前,雨丝纷乱之中,齐铭掀开花轿伸手牵出花轿中的新娘,两人相携着跨过门前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