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还怀疑,是不是胎儿的问题,才致使你母亲无力生产,直到找到这玉面娃娃,才彻底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姨母送来这浸了麝香的玉面娃娃,一是为了让你母亲接触到麝香,二为了不漏马脚,每日给你母亲送补品温补,为自己洗清冤屈!可怜你母亲啊,临死都当你姨母是个好的!终究是错付!”
虞长仪下意识握紧袖口里的拳头,眼底蒙上一层纱雾。
原来姨母是这么害死她母亲和弟弟的!
虞长仪猛地攥紧手心的玉面娃娃,李姨娘见状立马将玉面娃娃从她手里拨开,又用帕子仔细替她擦拭指缝,“大小姐,您可得爱护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替您母亲报仇。”
当虞长仪提出要把这玉面娃娃带走时,李姨娘连声拒绝,“大小姐,您好不容易才同世子团聚,还是抓紧要个孩子为妙,这玉面娃娃放到您那边,恐会影响生育。”
“我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想生也生不了,不如先存放在我这,等您以后用到的时候,我再给你。”
见李姨娘情真意切,虞长仪也没怀疑太多,点头接受她的建议。
待她离开后,李姨娘立马抓住自己小女儿的手臂,见到小女儿掌心握着的糖纸,猛地一沉脸,“你没在你大姐姐面前露馅吧?”
小丫头忐忑地摇头,“女儿什么也不敢说。”
“那就行。”
李姨娘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笑。
她可是算准了大小姐会替自己生母报仇这件事,待大小姐出手把自己姨母拉下位后,整个虞府适合上位的只有她一人。
这些年只有她最得老爷的心,老爷留宿在她这里的次数也最多。
哪怕老爷次次来都会提起先夫人,那又如何?先夫人已经死了,死人是最没资格跟她争夺管家权的。
幸好先夫人没生下男丁,日后整个虞府都是她儿子的。
虞长仪从李姨娘院里出来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站在后园等她回来的清儿注意到她眉色紧拧,连忙问道:“小姐,可是老爷为难你了?”
“没有。”
凭虞父对大女儿的喜欢程度,清儿也不认为他会对自家小姐急眼,那又是?
“清儿,你觉得李姨娘这人如何?”
虞长仪试着询问清儿的想法,清儿认真思索半晌,有些奇怪道:“李姨娘自小姐小的时候就待小姐很好,当初二夫人差点害您坠池身亡,还是李姨娘大冷天直接跳进湖里把您救上来的。”
“是啊,李姨娘在我小时候确实对我好的没话说,但你又没还有觉得,有些事发展得有些太顺利了。”
原本虞长仪并没想到这层面,只是李姨娘今天整这一出,反倒让她起疑了。
就拿她幼时落水这件事说,她离边缘只是稍微近了一些,还不至于失足掉进去,就在姨母经过后花园的时候,背后突然有股猛力把她推进湖里,然后李姨娘就出现了,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后,就扬言是姨母要害她。
等到父亲下朝回府,听说她落水,赶来看她时,却在半路得知府医为李姨娘诊出身孕一事。
这些年,李姨娘在姨母的眼皮子底下生了一儿两女,且都平安长大,说她没有半点心机是不可能的。
清儿是侯府家生子,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曾经也伺候过李姨娘名下的大女儿满姐儿。
就在她低眉回想时,虞长仪又查出一个问题。
李姨娘既然查到了姨娘陷害她母亲的事情,为何不直接带着证据同她父亲说?而是专门等到她回门,让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来管娘家的事。
虽然这事事关她生母,但从规矩上来说,这件事并不合理。
尤其是在她父亲面前,就是乱了套。
父亲宠爱她这么多年,也正是因为她聪明懂事乖巧,因而不把其他女儿放在眼里。
所有的女儿里,也就她一人是高嫁。
所以,姨娘撺掇她去向父亲说明真相这事绝没那么简单。
她这是想借刀杀人,借她的手除掉姨母,让父亲与她离心,她好坐享其成!
虽然侯府后宅相对干净,但她前世为了谢柳,没少在外奔波,与人结交,也见惯了不少腌臜不堪的后宅事。
耳濡目染,她现在已不是未出嫁时那么单纯的幼女。
因而李姨娘这点雕琢小计也骗不到她。
她这一世之所以利用她去挑出真相,想必也跟谢卫琢回来有关。
她盯上了侯府,也盯上了谢卫琢。
虽然她的庶妹还没到婚嫁的年纪,却也快了,一眨眼就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她想要为庶妹谋划,但又瞧不上父亲的门生,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侯府上面。
真是可笑。
侯府已有一个虞家妻和一虞家妾,怎么可能再来一个?
当虞长仪猜出李姨娘的算计后,突然有些心塞。
她原以为待她好的人,却要踩着她上位。
就连她母亲,也接二连三地遇人不淑。
侯府家宅目前算是安宁,但虞府后宅却乱成一锅粥。
可惜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不方便掺和太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防事发后牵连到整个虞府,只能暗中来。
待她寻回谢卫琢打算离开府邸回侯府时,姨母又找了上来。
姨母南氏眼泪汪汪,拉着她的手委屈至极,“长仪啊,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妹妹,把她从那庙里接回来吧,你们侯府后院也修得有供佛的地方,不如就让她在后院礼佛祈福如何?”
虞长仪冷漠地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明着撕破脸,“姨母,那怎么能一样呢。嫡妹这次去祈福是为了整个侯府,她是我们侯府的功臣,这份功劳我们婆母都记在心里呢。”
南氏仍不死心,“但人都说这理佛就是理一个心诚则灵,只要心里有佛,在哪都一样能信奉,你又何必让你妹妹执着待在寺庙那种清冷的地方,不仅误了她的大好年华,也耽误了世子”
谢卫琢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正当南氏准备深入,突然被他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