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妻弟的逗弄,谢卫琢不但不生气,反倒大方承认,“你姐国色天香,岂是茉莉能比?”
虞子琪笑笑,“我姐还在闺中时就独爱茉莉,我爹宠她,特意请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园丁为她打造茉莉园。”
他面露几分羡慕,“说起也稀奇,旁的大家闺秀爱的都是牡丹,鸢尾,百合,只有她执念茉莉。”
谢卫琢原先也怀疑过虞长仪是不是真心喜欢茉莉,眼下得到证实,他突然生出愧意。
虞长仪对他坦诚,他却揣着龌龊心思猜测她的真假。
此时的虞家书房外。
一颗傲梅屹立,落了一层薄雪。
听完虞长仪的嘱托,虞父脸色青了又青,“你怀疑京中有人害我贤婿?”
虞长仪点头,压低声音,“女儿怀疑,那个人要害的不止是世子,而是整个常远侯府。”
虞父屏息,“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莫不是有人漏了马脚?”
虞长仪淡淡一笑,“那人在暗,女儿并未查到那人的任何讯息,之所以怀疑到这层面,而是有些事情过于蹊跷。”
结合前世侯府遇到的磨难,虞长仪确实感觉出一丝不对劲。
老侯爷尚在时,虽膝下只有谢卫琢一子,常远侯府仍然辉煌,结果世子失踪消息传回府,一向康健的老侯爷竟会突然暴毙。
因为膝下无其他子嗣可以继承侯府家业,侯府的政权立马就被朝中其他权臣分割。
她的主要怀疑对象就是朝中率先分割侯府政权的那波人。
虞父听到她的猜测,并无产生质疑,反倒低头思忖,“你的猜测并无道理,凭常远侯府的基业,本不该衰败至此,显然是被人设计,只是要查到算计侯府的人,估计要费些功夫,你且等为夫一段时间。”
见父亲支持自己往下查,虞长仪松了口气,“父亲千万注意身体,要是有危险,不要冒险。”
虞父听到虞长仪这一句劝慰,顿时眯起笑眼,“还是我的小棉袄贴心啊!”
虞长仪见自己老爹忍不住提袖擦泪,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说完要紧事,她便同自家老爹扯起闲话,无意说起虞柔。
“父亲,我擅作主张把嫡妹送到寺庙这事,您可曾怨我。”
听到虞柔的名字,虞父丝毫不为所动,“仪儿,你妹妹的脾性我都知道,从小就被你姨母惯得无法无天,就连琪哥儿都在她手里被教得目光短浅,当初你姨母硬要她跟你一同嫁进侯府时,我就出面阻拦过,但她们母女偏认为这是一门极好的婚事,硬要跟我胡闹。从那时候我便清楚,她们母女不单单只是为了一个侯府的妾室之位。”
虞父虽没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但虞长仪都懂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深远。
父亲之所以答应虞柔同她一并嫁进侯府,也是为了保护她。
他不能轻易休妻,虞家和南家的姻亲关系也不能断,要是他死活不应,姨母就会一直同他闹,父亲这是怕姨母情急之下铤而走险做出伤害她的事,所以将计就计,既然她们母女说只是做妾,那就让她做妾。
从一开始就把妾室的名头安在虞柔头上,让她处处压嫡妹一头,日后行事也能便捷一些。
所以她把虞柔送到寺庙,父亲并没任何异议。
虞长仪从书房出来后,豁然开朗。
正当她打算去前面的会客厅寻谢卫琢一并离开时,半道突然被庶妹拦住。
庶妹揪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大姐姐”。
虞长仪原以为她是想向自己讨糖,下意识摸到腰间的荷包,当她变戏法一样地把包着糖纸的糖果藏在手心展到她的面前时,小丫头的兴致却不太高,小脑袋晃得就跟拨浪鼓一样,左顾右盼。
确定没人偷听后,小丫头才敢伸手拿过她放在掌心的糖,小声嘀咕一句:“大姐姐,姨娘请你过去一趟。”
她口中的“姨娘”便是她的亲生娘亲李姨娘,也是虞长仪亲生母亲的贴身丫鬟,在她过世前被抬成妾室的那一个。
被寄养在外祖家那些年,李姨娘与姨母在虞府后宅分庭抗衡,各执一半权。
等到她回来,李姨娘便把自己手里的权利全部让了出来,交由她管理。
李姨娘对自己母亲确实忠心耿耿,所以她的话,虞长仪也会听上几分。
眼看她在这个节骨眼让庶妹把自己支走,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虞长仪跟着庶妹迅速进了李姨娘的院子里,刚进屋,李姨娘就神秘兮兮地往她手里塞了个帕子包着的物什,立马又把庶妹赶出去,把门窗都闭紧。
虞长仪打开帕子,看清里面的物件,是一个玉做的娃娃摆件,光泽明亮,让人看起来就爱不释手。
没等她开口,李姨娘就焦急道:“大小姐,奴婢知道您有什么疑问,但您现在先别说话,听奴婢先说,这物件是奴婢好不容易从你姨母房里搜出来的,奴婢前些时日找了大夫用药浸泡检查,才发现这玉面娃娃的问题。”
虞长仪对这玉面娃娃很眼生,并不记得自己之前在府里见过,“所以,这玉面娃娃?”
“是您母亲怀您弟弟时经常放在手边把玩的,也是你姨母送的。”
虞长仪心跳猛地漏了节拍。
前世她虽意外得知母亲和弟弟都是被姨母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害死的,却没有证据可以将她们定罪。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还能找到母亲被迫害的证据。
她眼里的光一亮,“李姨娘,你接着说,这玉面娃娃里有什么?”
“里面有麝香,对女子身体有损,不仅会让未婚女子不孕,还能让已经怀了孩子的妇人流胎。不过你姨母的手段比较高明,她生怕你母亲在生产前出事会查到自己头上,特意打着你外祖父的名义往家里送了许多补品,还主动住进来亲自给你母亲熬补药,才三月时间,你母亲的胎养的便比一般夫人生产时的要大。”
“我当时虽然害怕胎大难生,但你母亲身体一向康健,当初生你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就结束了,本想着哥儿要比姐儿大一点,只要咬咬牙夫人也能挺过去,没想到到了你母亲生产那日,她竟虚得不行,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小姐孕期喝了那么多补品,怎么会越补越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