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那边跑了,快!抓住她!”
今天是许家大小姐许知意剖腹生产之日,半山腰的高级私人庄园里,前厅衣香丽影觥筹交错,是等着祝贺的贵宾,而后面的医院里,此时却陡生变故!
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从产房里出来,身后跟着十多个黑衣保镖和白衣大褂们。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灯光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
那是一张艳丽绝色的脸,却因为刚生产完,整张脸蜡黄无比。
跑着跑着,她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脚步踉跄了几下,随即便被追上来的保镖按倒在地!
她本能的护住怀里的婴儿,孩子仿佛感应到母亲的痛苦,嘶心裂肺的嚎哭起来!
下一刻,穿着高定套装气质出众的女生出现在她面前,她叫苏迎,是林大小姐最好的姐妹,“跑?在许家的地盘上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
她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用力将她拖回生产房。
女人痛苦的张开嘴,疼得失声。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女人被扔进产房。
此时产床里坐着一个女人,正是今天的主角,许家大小姐许知意!
然而她的手边,却是一个假孕肚!
苏迎用力把女人扔在地上,一个眼神,两边的护士便把大哭的婴儿从女人怀里抢夺过来,交到许知意手里。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女人尖叫着扑过去,却连许知意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像狗一样压在地面上,口中黑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苏迎嫌恶道:“知意,这贱人肚子里还有一个,直接掏出来弄死算了。”
女人闻言,眼里涌出强烈的恨意,死死瞪着她们!
“许知意……你不得好死!”
许知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个被父亲捡回家的所谓的‘妹妹’,这张脸太好看,好看到让无数男人为之着迷,无数女人心生嫉妒!
她无视她眼里的恨,面上装出难过的样子,“我的孩子两个月不到就死了,我知道母子分离那种痛苦,我也不想看你伤心难过,可是凭什么死的不是你肚子里的野种?好妹妹,你也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命比纸薄。”
女人惨笑一声,呕出一大口血来!
许知意一心想要凭借肚子里的孩子嫁到厉家当少奶奶,如今抢了她的孩子,是早有预谋,断不可能让她活着。
可笑她今天真的以为,许家是当真既往不咎,请她过来是要与她说和了。
她真是太愚昧可笑了,事到如今还敢再相信许家人。
她恨啊!
她好恨!
恨许知意蛇蝎心肠,恨自己错信他人,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苏迎厌恶地捂住口鼻,甜美的声音说着恶毒的话:“知意姐姐,还跟她废话什么,我去送她上路。”
许知意用力捏着怀里婴儿的脸,头也没抬:“别闹太久。”
小婴儿被她指甲掐得痛哭不已,哭得气都快没了。
被按在地上的女人心疼的痛哭失声,但很快被保镖拖到隔间,苏迎紧随而至。
她早就恨死了这个女人,长着一张狐魅脸,勾得她心爱的林哥哥念念不忘。
她捏住女人的脸,嫉恨不已,尖锐漂亮的指甲用力到戳破那细嫩的皮肤,笑得如寒夜里的鬼魅,在她耳边阴冷说道“在你临死前,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跟你上床的男人是沈家那个残废丑八怪,听说他跟你上过床之后食髓知味,一直在找你呢,可惜啊,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是谁了。还有你那宝贝弟弟是我一把火烧死的,他死的时候哭着喊着姐姐啊救救我……”
“啊——!”女人目眦欲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陡然挣开束缚,疯了般扑上去死死掐住苏迎的脖子:“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弟弟才九岁,又乖又听话,她们为什么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下一刻,她的身体就飞出两米远,重重地撞在墙上,又撞倒在地!
苏迎被人扶起来,噙着阴冷地笑,“你们不过是林伯伯在路边捡回来的乞丐,是许家的狗,狗不听话,我们当然想捏死就捏死!哈哈哈恨吧,你越恨、越痛苦,我就越、高、兴!”
女人被压在地面上,死死地盯着她,“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们……”
随即脸上传来刺骨的痛,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依旧瞪大眼恶狠狠地瞪着苏迎。
苏迎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一眼,只觉得那双眼在血肉模糊的脸上宛若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可怖!
她不禁吓得后退半步,却看见女人咧嘴笑起来,“我会变成恶鬼……纠缠你们……一辈子!”
苏迎莫名地心头发冷,尖叫道:“给我划花她的脸,弄死她,扔去黑山乱葬岗!”
一杯毒酒下肚,女人彻底没了动静。
庄园前厅的宴会上,因为林大小姐顺利产子,气氛到达了高潮,宾主尽欢。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保镖将一个黑衣袋子裹着的尸体从后门抬上前,踏着无边的夜色,驱车消失在浓郁如墨的黑暗中。
病房里,许家的当家主母身着一袭礼服走进来,看了眼床上的女儿,又看了眼旁边的婴儿,转头问苏迎:“都处理干净了?”
苏迎一改刚才的嚣张,乖的像老鼠见了猫:“是的,从今往后,这世上不会再有姜清梵。”
……
城北,沈家。
沈重急匆匆穿过中堂,来到一间书房。
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进。”
沈重推门进去。
整个书房里没有开灯,惟有月光透过落地窗,勾勒出窗前那道坐在轮椅上修长挺拔的身影。
沈重只看一眼便匆匆垂下双眸,恭敬道:“沈总,那位小姐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她是许家养女姜清梵,年前因为与人、与人苟合,被许家赶出家门。”
说完这话,他不禁看了眼窗边的人,与那位许家养女‘苟合’的,正是这位传言里貌若修罗,不良于行的沈家大少。
沈越。
年前他家少爷遭人暗算,身中异毒,失控时抓了个女人解毒,还因此对被对方弄伤,之后又昏睡了大半年,直至上个月才醒。
他一醒,便命人去找当日那个女人。
男人语气平和,“她人呢?”
沈重大气也不敢出:“刚得到的消息,她突发恶疾去世,许家引以为耻,不肯发丧,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埋了。”
那许家自诩豪门望族,许家家主在外立大慈善家的人设,却竟容不下一个女人,实在是可笑。
窗前的男人沉默下来。
良久。
“恶疾么。”
“是的。”
“你亲自去查,真是恶疾就罢了,给她找个山清水秀的埋骨地,若不是,谁害死的她,就让谁给她抵命吧。”
他说的风轻云淡,如同高坐庙堂的神祇,三言两语间冷漠地操控者芸芸众生的生与死。
“是。”沈重退出去,书房重又恢复安静。
男人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如深渊般的双眸古井无波。
他指尖摩挲着腕上狰狞的伤口,想起那个性子刚烈的女人,喉间溢出一抹叹息。
那个女人,有着一双漂亮而倔强的双眸,哪怕雌伏人下,也是一身傲骨。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被她哭得一时心软,却险些被她捅了个对穿。
他本来……
可惜了。
……
黑山乱葬岗。
月黑星稀,阴风阵阵。
几个黑衣保镖扔下僵冷的尸体后,想到乱葬岗那些可怕的传说,一刻也不敢多待,迅速离去。
四下重新归于死寂。
尸体被扔下山崖时,黑衣的裹尸布散开,露出了里面被毁容了的女人。
当引擎声彻底消失的时候,怪石嶙峋的山坳里,那半截露在外面的尸体忽然倒抽一口气,欻地睁开眼!
银白的月光下,那双眸子宛若熠熠寒星,其中闪烁着冷然寒光!
“系统?”
她叫了一声,果然没得到回应。
姜清梵摸了摸自己的脸,密密麻麻的刺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在她完成了十个小世界的任务后,系统果真遵守诺言,将她送回来了。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崖,想起许知意等人,想起自己两个可怜的孩子和弟弟,心脏便传来剧烈的绞痛。
她曾经在系统的帮助下,看到了自己死后的画面。
她那个被许知意抢走的孩子并没能安然的活到长大。
许知意恨她入骨,因为没能如愿嫁给那位厉少爷,不到半月,她就一气之下掐死了那个孩子。
后来他们还是结婚了,并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她的尸体连同肚子里未能出生的宝宝一同被野狗老鼠啃食,她和她孩子的死,没有任何人在意。
而现在,她回来了!
她跟着系统艰难地穿梭在各个小世界做任务,历经千难万险,为的,就是得到一个复活的机会,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苍白的唇缓缓勾起,然而紧接着,她就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她的身体里被灌了许多种毒药,虽然系统复活了她,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但她要是不及时治疗,依然会死!
她咬牙起身,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踹了她一脚。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颤抖着双手抚上隆起的小腹,里面的小东西似有感应,贴着肚皮踢了踢她掌心。
她的孩子,还活着!
这一刻她才明白系统送她回来时说的礼物是什么。
她瞬间喜极而泣!
然而下一刻,羊水就破了。
她面色大变,再顾不上其它,跌跌撞撞往乱葬岗外跑去。
她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几分钟后,姜清梵刚从人高的芦苇从里钻出来,走上平缓的马路,就听见有引擎声由远及近。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刺目的车灯瞬间将她淹没,她的瞳孔瞬间几乎缩成针尖大小!
那辆车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被撞上挡风玻璃,从车头滚到车尾,重重砸在满是沙砾的路面上。
意识昏沉间,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几道身影。
“先生、太太,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突然冲出来,我来不及刹车……”
“天呐!她是孕妇!”
“快、她要生了!快把她送医院!快啊!”
她下意识抓住说话的老妇人,虚弱道:“我的……孩子……”
“闺女不怕啊,不怕……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一只手抚上她的脑袋,像她记忆里的母亲。
温柔之极。
不知怎的,她整个便放松下来了,随即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五年后。
许家庄园的某个隐蔽小院里,一个满脸疤痕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安静地看着蚂蚁搬家。
他瘦得像一根豆芽,一条铁链扣在他细瘦的脚腕上,另一头连接着不远处的狗窝,狗窝对面也有一个狗窝,里面锁着一头凶神恶煞的藏獒,正盯着男孩的身影流出长涎。
蚂蚁钻进了洞里,小男孩起身跟过去,再度蹲下。
行动间铁链哗啦作响。
“小杂种!你倒是清闲!”身后陡然响起一道刻薄的冷哼,随即破空声传来,下一秒,他小小的身体便被一道鞭子打翻在地!
他爬起来看向来人,小脸瞬间霎白!
许知意走上前,扬手便是一耳光:“看什么看!叫我什么?”
小男孩瑟缩着不敢看她:“妈、妈妈。”
但他叫出‘妈妈’后,许知意心中怒火更甚,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叫我妈你也配?!”
小男孩的脸颊瞬间高肿起来,鲜血从苍白的唇角哗啦啦的滴落。
许知意看着面前这双与那个贱人相似的双眼,恨得咬牙切齿,脸色扭曲狰狞,一把掐住小男孩细嫩的脖子,“你和那个贱人一样,都该死!”
“知意!”许家主母蒋珍珠闻讯赶来,夺过险些被她掐死的小男孩,厌恶地扔给一旁的佣人,“厉澜马上就要过来看孩子,这个时候你闹什么!”
“我恨死他了!”许知意气得发抖:“厉澜到现在也不肯娶我,每周来许家也只是为了看这个野种,就因为他长得像姜清梵那个贱人!”
“既然他喜欢那张脸,好啊,我下毒让这个小杂种毁容,可他还是回回过来都要看他,我一提结婚生孩子,他就拿这个杂种搪塞我!我现在已经是全京城的笑话了!”
“妈!我受不了了!我为什么要给姜清梵那个贱人养儿子啊!为什么厉澜就是不肯娶我啊!”
蒋珍珠眼底划过一抹狠毒之色,温声安抚着自己的女儿:“知意,你再忍一忍啊?厉澜先前以厉老太太死后守孝为借口推迟结婚,如今五年期限也到了,厉董说了,厉澜若是不娶你,就剥夺他继承人的身份!今天过来就是来商议结婚事宜的。”
许知意大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