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是我对不起你。”那双泛红的眸子在阮宁渊身上停留多时,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阮宁渊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本来想问南宫梓为什么?
但当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她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
无论是否知道原因,事情都已经发生,而她以后,注定会不再与他产生交集。
无论他是在狱中,还是出狱之后。
阮宁渊苦笑了一下,“在联系威尔逊的时候,你大概没有准备让我有命回来吧,是吗?”
南宫梓蠕动了几下嘴唇,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她绝没有想到他们见面会是这么平静,在想象中,她应该多次拍案而起,指着他的脸毫不留情地骂他,把自己痛苦的逃生经历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讲给他听。
什么都没有,他们只用不到十句话,就结束了交谈。
往前走了两步,阮宁渊又回去,对南宫梓说了最后一句话。
“南宫梓,我祝愿你一切顺利。”
“也祝愿我们永不相见。”
南宫梓梗着脖子点头,姿势僵硬,在阮宁渊转身的一瞬间,有两行东西从他的眼睛
里滚落了下来。
“你有话要跟他说吗?”阮宁渊问左靳南。
后者摇头,揽住她的腰肢,“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南宫瀞与哥哥还有话说,他们先行一步。
“回公司吧。”阮宁渊说,现在,此时此刻,她身上所有的负担都消失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威尔逊、阮瑜儿、南宫梓,所有人都成了过去式。她看着几步之外正在接电话的男人,抚了抚肚子。
而她的新生活才刚开始。
左靳南才回来,公司当然要多费神,其实他这几天何止是费神,简直是把除了吃饭,唔还有给她做水果拼盘以外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
阮宁渊暂时作为一个优秀的“贤内助”,当然要表现出对他的全力支持。
“让司机先送你回家休息。”左靳南看了看她。
阮宁渊摇摇头,“用不着,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公司吧。在家一个人闷得慌。”而且又见不到他。
南宫瀞待会儿是有专车过来接的,他们刚刚在里面已经打过招呼,所以在这里就要分别了。
看到她回头朝里面看,左靳南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怎么?舍不得她?”
阮宁渊任他揉自己
的脸,等他揉够了,才说,“不会吧,你这是在吃我朋友的醋吗?”
原以为左靳南会不承认,没想到,他却看着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是这么的真诚。
真诚的吃醋,把这俩词联系起来,阮宁渊就很想笑了,有一种怪异的不和谐感。
最终还是跟他回了公司,左靳南让她回家时想让她好好休息,其实他也是很愿意在开完一个头昏脑涨的会议之后,看到她这张俏脸的。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圆满。
对,就是这个词。
到公司时正好是中午,阮宁渊早在车上就看好了一个餐厅,两人直奔那里,先解决肚子问题。
菜单当然是要给左靳南过目的,阮宁渊看着照片嘴馋,但到了左靳南那里,都被一票否决。
“不行。”
无论阮宁渊怎么哀求,就是这么一个回复。
最后实在是被她磨得受不住了,这才准许她点一个。
一道红烧牛肉,牛肉本来是没有很大腥味儿的,油腥也不重,但左靳南自从发现她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即使自己喜欢吃,也都一直忍着。
他的忍,阮宁渊是看在眼里的。
她从没有想到左靳南为了自己会做到
这个地步,这段时间他要她吃得清淡,但怕她嘴馋,也怕她闻到味道犯恶心,所以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饮食全跟着阮宁渊走。
不知道是营养不够,还是太累了,阮宁渊感觉他们回来之后,左靳南好像更瘦了。
所以她也想方设法地让他吃得更多样化一点。
直说,他当然是不会听,阮宁渊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只好借由自己发挥。
不知道是不是吐的时期快要过去了,她近来闻到味道,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也是她敢胡搅蛮缠非要加几道菜的原因。
可惜左总只同意了一道。
阮宁渊没有动那道菜,实际上上来之后,那味道在鼻尖一过,她还是有点反应,正好旁边有刚倒的茶水,她迅速转个地方闻了闻,那感觉才压下去。
“怎么了?”左靳南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生怕他看出来,阮宁渊连连摆手,“没什么。”
“那你低头是在干什么?”左靳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阮宁渊笑了一下,“我闻闻这是什么茶。”
“闻出来了吗?”左靳南问,紧追不舍。
阮宁渊点点头,“嗯。”
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知道的,但被左靳南这么一看,她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点像上学时候老师叫自己去讲台上答题,大脑瞬间就空白了。
“什么?”左老师还在问。
阮宁渊一挺背,“茶!”
左靳南本意是要问到她自己承认错误,哪知道这人死鸭子嘴硬,还偏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他又忍不住笑。
阮宁渊看到他笑,以为这事儿被自己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也跟着笑。
左靳南瞥了她一眼,把笑容一收。手指敲了敲桌面。
“事情还没过呢,笑什么笑?你存心要点这盘菜恶心自己是不是,我不吃又饿不着,你闻一下想吐了,这大半天都吃不下东西。”
“左老师,”阮宁渊蹭过去摸了摸他的手,“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自从上次在医院门口来了那么一下,左靳南发现阮宁渊现在是越来越放得开了,撒娇随时都能来。
可他偏偏吃这一套。
“以后不许随便心疼我了。”他板着个脸,说,“只能我心疼你。”
还不等阮宁渊反应,就叫来服务员,把那盘菜给撤了。
“哎!”阮宁渊的眼睛顺着盘子的移动画了一个抛物线。
抛物线终点是左靳南的眼睛。
阮宁渊冲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