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渊虽然在病房里住下,但一颗心却总是七上八下的。
她给阮宁唤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
第二天,先过来的不是阮宁唤,而是一群身着白色制服的护士。
这阵势先让阮宁渊心里“咯噔”一下,她们也不多话,只说需要换个病房。
“为什么呀?我在这里挺好的。”
年轻的护士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这个病房有些基础设施出了问题,需要找人来修理,所以不好意思要麻烦您转移到另一间病房里。”
她可能误解了阮宁渊的意思,继续说,“您放心,另一间也是高级病房。”
说完,她低头继续去调床下的滚轮。
阮宁渊现在还躺在床上,她们就直接把她推出去了。
时间还早得很,难怪阮宁唤还没有来。阮宁渊打来手机一看,才不过五点多而已。
病床在平滑的地面上飞快地游走,阮宁渊盯着上方的天花板,有一瞬间陷入了一种荒诞的想法——该不会是威尔逊派来的人,要把她单独隔离吧。
这想法一闪而过,但明显已经影响到了她。
威尔逊的手还不至于伸得这么长。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便安静地呆在病床上,再没有出声问哪怕一个字。
虽
然全程睁开眼睛,但她总是控制不住地要走神,所以新病房离左靳南有多远、路线是怎么走,她一概不清楚。等到最后终于停下来,她被推到另一个装潢一致的房间里。
要不是事先感知到自己被推出来,她差点要以为自己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病房里。
八点多,阮宁唤的电话打了过来。
“姐,你在哪儿?病房里住的不是你啊。”他退出来,再看了一眼门牌号,又将阮宁渊昨天发到他手机上的那条信息调出来,进行比对。
没错。
一个数字也没错,就是这个房间。
听到阮宁唤的话,第一个闪进阮宁渊脑海的问题是:这么快就修好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有点感叹于医院里的速度。
没有再多想,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把门牌号发给了他。
几分钟之后,阮宁唤到达。
昨天接到阮宁渊电话时他是很忐忑的,以为自己这位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因为在他眼中,阮宁渊就是一个多磨难的人。
明明就要迎来一家三口幸福团圆的美满结局了,偏偏姐夫遭遇了失忆。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阮宁渊跟昨天在电话里说的一样,没有什么大碍。亲眼确认之后
,他松了口气。
现在好了,两口子都住了院。
“你怎么换病房了?这里离姐夫好远。”
可不是吗,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中间还隔了一层楼。
阮宁唤的话提醒了阮宁渊,离靳南很远。那是不是他觉得烦,所以刻意安排把她移到这里来的?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而且马上发芽长大。
“姐,你怎么了?”看到她脸色突然不对,阮宁唤关切地问。
“没事。”
“宁唤,你过来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昨天晚上,左靳南走后,门口就来了几个男人,看样子是怕她跑了,所以来监视她的。
只不过今天早上出来,她刻意留意了一下,并没有见到这些人。
“什么人?”阮宁唤奇怪地挠挠脑袋,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他忽而又紧张起来,“你是说有人在跟踪你吗?”
这话说得极小声,他可能都忘了两人现在正在房间里,用不着这么神神秘秘。
阮宁渊被他这一句给逗笑了,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不是。你放心,有谁敢跟踪我呀。”
看到她轻松的表情,阮宁唤也就不再怀疑。
“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阮宁渊摇摇头,“我叫你来,是要你带我回家。”
“那可不行!”
他的反应很剧烈,吓了阮宁渊一跳。
“我刚来之前碰到了杨助理,说你现在必须在医院好好养身体。姐,”他正色道,“这话说得不错,你现在怀着孕,最需要好好休息和充足的营养,你要是回去,又得半宿半宿睡不着,还整天不吃饭。”
他下了个结论,“你这样大人和小孩都受不了。”
阮宁渊说,“之前我睡不好吃不好,是因为担心公司的事情,也担心靳南。但是,”她轻松地耸了一下下肩膀,“公司完全由杨助理处理了,靳南的恢复也越来越稳定了。所以也没有我担心的事情了。”
看到阮宁唤的表情有些松动,于是再接再厉地说,“而且医院冷冰冰的一股子药味,我不喜欢,还是家里舒服。人当然是在自己喜欢的环境里才能休息得好啊,你说是不是?”
“好像……也对。”阮宁唤被她带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走吧。你扶我一下。”
阮宁唤到底是年轻,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完全倒戈了,干脆地说:“行。”
两人刚打开病房的
门,却见另外两个人立在外面。
这两拨人差点就撞到一起去。
“姐夫?”阮宁唤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
相比之下阮宁渊倒是冷静很多,她看了一眼左靳南,面色没有任何波动。
向他微微点了个头,阮宁渊拉了拉阮宁唤的衣袖,“走。”
怎么姐夫来了还走?阮宁唤大感奇怪,但刚刚才答应了姐姐,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不走了。
但阮宁渊不说话,不代表着他也能什么都不说。
“姐夫,我姐在病房里住得不自在,我带她回家休养。你放心,我一定会细心照顾她的。”
这一句承诺的话,左靳南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后者只是看着阮宁渊,眉头越皱越深,好像有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姐谈谈。”
言语之间尽是不容置喙的气息。
阮宁唤看了一眼阮宁渊,说:“好,好吧。那姐,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瞧见左靳南的面色,又加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啊,我就在门外头。”
这其中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左靳南没有在乎他话里的刺,等他一出去,就把门给合上。
门合上的瞬间,他的神色也柔和下来。
“宁渊,别闹了,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