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说什么鬼话?
我闷在被子里,他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
“简寺鹿。”他的手掌敷上了我的脸颊。
他的掌心是凉的。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鬼的掌心才是凉的。
“你给我撒开,你这个美男鬼!”
他没放手,但是也没讲什么。
他只是长久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我说不好,我看到他眼中的我自己,像两颗小黄豆一样。
容衍又在散发他的魅力,想用美男计来诱惑我。
他看错我了,我不吃他那套。
我很轻蔑地翻身睡去,容衍躺在我身边,我知道他是侧着躺的,只要我一翻身我就能和他的眼神对视。
我现在生活乱糟糟的,我更需要清醒的头脑。
容衍是迷魂药,他会让我短暂地失去神志。
这种能力就很可怕了。
我就这么蜷缩着像一只被烫熟的大虾,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睡去。
夜里,我被渴醒,口干舌燥。
我从床上爬起来,容衍睡着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只能依稀看清楚他的五官。
在黑暗中,他的脸仍然漂亮的像个雕工精致的玉质的面具。
只是面具而已,没温度的。
我爬起来
,房间里走一圈没找到水喝,只能下楼去厨房拿水。
于是我光着脚踩在温暖的地板上走出房间,这个房子蛮旧的,走廊里不是声控灯,黑漆漆的,我得在墙壁上摸到开关。
我真怕忽然摸到一只冰凉枯瘦的手,我快被我的想象力给吓死。
好容易我摸到了开关打开,灯闪了一下,不太明亮。
我一路小跑下楼,飞奔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找到一瓶水,来不及喝就拿着上楼回房间再喝。
其实,我的胆子没那么小的。
可是在这栋房子里,我总是觉得哪哪不舒服。
我快步跑上楼梯,忽然,走廊的灯灭了,偌大的房子内一片漆黑。
我的心吓得咚咚咚地跳,紧紧地握着栏杆不敢动。
灯灭了,是因为电路?
还是因为停电了?
要不然,是因为灵异事件?
我在黑暗中站了片刻就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我真怕我跟一个鬼撞个满怀。
我的房间在第二个,离楼梯口不远,照我这个速度挪的话,二十步就能摸到我的房间。
我一步一步数着,一,二,三
忽然,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吱呀一声
,像是一扇沉重的上了锈的门被人拉开一样。
我下意识地往楼下的大门那里看了一眼,不过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清。
又忽然,走廊的灯又亮了。
屋内又是一片光明,然后我就看到了在大门口有一个人!
我的头发一定都惊得竖起来了!
我的嗓子像被谁掐住了一样,我想叫,张大嘴叫了几声,我也不知道我叫出来了没有。
楼下的那个人,她忽然转身看着我。
她的眼睛,又黑又大。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
她的裙子,又黄,又黄。
“见鬼”我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这一段的时间我是完全空白的,等我醒过来,我是躺在床上,房间里亮着灯,所有人都围在床边看着我。
“简寺鹿。”容衍靠近我:“你怎么了?”
“是啊,你怎么了?你叫那么大声把小熊都给吵醒了,他哭了好半天。”西门嘴巴一张一合,吵死人了。
我在耳鸣,耳朵里有个人在尖叫,叫的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我看到的那个人的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黑的眼睛,黑的像墨。
我立刻睁开
眼睛,我不敢闭上了。
“我见鬼了。”我言简意赅:“不,”提起那个字我都心悸:“世界上没有鬼,我见到的是人!”
“你见到什么了?”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我。
“一个女人,穿着黄色的裙子,长头发,很黑。”
“皮肤很黑?”西门问。
“眼睛很黑,头发很黑。”我在一堆脑袋中找寻到法医的脸,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元七骏,我看到了你的女朋友。”
他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我看到了你的女朋友。”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告诉他:“我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她!”
元七骏旗杆一样的身体晃了晃,容衍扶住他。
他缓缓转身,有气无力:“观察一下,如果不行再说。”
我看着元七骏的背影走到门口,我大声叫他:“元七骏,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你们合力烧了我外婆的房子把我带到这里来,然后让我疑神疑鬼,我敢肯定我刚才看到的是人不是鬼,要么是你的女朋友压根没死,要么是你们故意找一个女人来,你们不是吓唬我,你们是想吓疯我。还有你,容衍。”我转头看着容
衍,他的眼睛就像今晚那个女人一样漆黑:“你没有活埋贺一炀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看我把贺一炀带回来,你假意复合我,然后你放了贺一炀,制造灾让我无处可归,一步一步赶绝我”
我被吓住了。
我不是被刚才那个女人吓住,我是被我逻辑清晰的分析给吓坏了。
不分析不知道,我落进了一个圈套里。
容衍的脸色没有一点点血色,被我给说中了,他开始心虚了。
呵,哪怕他再会掩饰,他都没办法掩盖自己的第一反应。
他默默地注视着,然后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容衍这个人,我已经摸清了他的套路。
在他心虚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每次都选择默默走开。
以不变应万变,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有西门两只手插着腰俯身看我:“简寺鹿,那请问这个缜密的计划里,我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插科打诨的小丑。”我冷哼:“社会底层的人跟着分一杯羹,求了容衍好久才答应带你玩一个。”
“啧啧啧。”她痛心疾首地摇头:“简寺鹿,你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