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玲玲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
季浅说过,她接受治疗的事暂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钱玲玲伸手握手道:“苏医生。”
苏洛坐下,打听道:“钱助理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钱玲玲道:“哦,我最近刚接手助理的工作,一时适应不了,晚上总睡不着,医生说我太焦虑。”
苏洛敷衍的扯了下唇角,道:“那钱助理以后少说点谎话,肯定睡得着。”
钱玲玲皱眉,好赖话她还是听得懂的:“苏医生,我们还没熟到能开玩笑的地步吧?果然职业不代表个人素质。”
苏洛偏过脸,不和钱玲玲计较。
钱玲玲手里拿着的白色方格真皮包,光配货就要五十万,明显不是她的。
苏洛起身走出休息室,钱玲玲起身挡住她道:“哎,苏医生,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
钱玲玲笑道:“冒昧问一句,苏医生为什么会来这家诊所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钱玲玲拿苏洛刚才的话堵她。
苏洛皮笑肉不笑道:“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我用得着来这里?”
她道:“这是我师兄开的诊所,我想请教他开店的费用,钱助理也要打听吗?”
拉开钱玲玲,苏洛离开休息室。
钱玲玲在这里,那季浅肯定走不远。
这时,苏洛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偏头看过去,便见季浅从里面出来。
可能是刚做过治疗,她还有点不舒服。
出来就扶着垃圾桶吐了。
刺激疗法偶尔是会产生不适反应的。
钱玲玲跑过去,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
季浅漱口的时候,钱玲玲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然后季浅抬眸,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苏洛。
季浅和苏洛统共就见过两面,说的客套话一只手都数的完。
可以说是路人般的交情。
可此刻,季浅对上苏洛的视线,却意识到苏洛对她有成见。
有意思。
季浅缓和了些,没理会苏洛,而是跟着她的主治医生进了办公室。
算上这次,季浅一共做了三次治疗了。
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她还是想不起来。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每个人的疗程不同,有的人一两个月,有的人却要半年。
季浅临走的时候对医生道:“祝医生,我们签过保密协议了,我不希望我的病情泄露给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连钱玲玲都不知道季浅的具体问题。
祝医生虽然不知道季浅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但是他不会砸自己招牌。
从办公室出来,季浅没打算跟苏洛打招呼。
苏洛无缘无故招惹钱玲玲,就冲这点,季浅就不打算去热脸贴冷屁股。
季浅从苏洛身边经过,苏洛转身,看着她的背影道:“季小姐,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还在上京吗?”
果然是来找茬的。
季浅倒想知道苏洛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大。
季浅微笑道:“苏医生这是什么话,腿长在你身上,你去哪里关我什么事儿?”
苏洛扯了下唇角,然后看了眼钱玲玲。
季浅垂眸让钱玲玲先去车上等她。
等周围没人了,季浅开门见山道:“苏医生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
苏洛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季小姐也是淋过雨的人,为什么要撕别人的伞?”
“伞?”季浅品着这个词儿,道:“所以你觉得你被陆宴景解雇,怪我?”
季浅道:“苏医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不理解雇佣关系吗?”
苏洛道:“我并不是因为丢掉工作而怀恨在心,我只是觉得季小姐的小人之心,配不上陆总的信任。”
季浅上下打量了苏洛一眼,疑惑道:“什么小人之心?”
“季小姐都把我当假想敌了,难道连坦白都不敢吗?”苏洛不屑道:“那晚你知道陆总是去救我女儿的,所以你故意把孩子弄病,演了一出苦情戏让陆总对你内疚。为了让陆总对你更死心塌地,你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利用,还不是小人之心吗?”
季浅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因为苏洛给她泼脏水,而是惊讶那晚陆宴景真的是为苏洛而出门的。
苏洛沉浸在自己的见解中:“你这样争宠的小女人心理我见多了,恕我直言,以陆总对你的偏爱,你实在没必要自毁形象。”
季浅点了点头,突然笑道:“那请问苏医生,您现在的行为在心理学上叫什么啊?”
苏洛严肃道:“我现在在讲你的问题,季小姐不要转移问题!”
季浅嗤笑:“你对我了解多少就敢讲我的问题?”
苏洛道:“关于你的事,陆总全跟我聊过,我甚至比季小姐你更了解你自己。”
“可以说你跟陆总能和好,我功不可没。”
季浅好笑:“哦,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陆宴景的话,你行你上啊。”
苏洛尴尬的一噎,她都这么激将了,她为什么不破防?
半晌苏洛探究道:“季浅,你对陆总到底是爱还是……妥协?”
季浅答非所问,她指了指服务台上的名片,道:“这家医院的祝医生挺专业的,兴许能治好你自以为是的毛病。”
“季浅!”苏洛没拦住季浅。
她不悦的站在原地,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想套季浅的话,可她好像什么都没套出来。
明明她很擅长诱导。
想到什么,她又快速走进师哥的办公室。
“师哥,季浅是什么症状?”接受经颅磁治疗的病症有很多,很难具体到某项。
祝医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心理医生不能私自外泄病人的情况吗?”
苏洛道:“我不会对外说的。”
“那也不行,我签了保密协议的。”祝医生警惕的看了苏洛一眼,然后将电脑锁住:“别想让我犯错。”
他总算知道季浅刚才为什么提醒他保密协议了。
苏洛碰了钉子,只能找师哥说正事。
只是师哥讲话的时候,她总是会走神,想到季浅方才的态度和反应。
她为什么不愤怒?
为什么不生气?
人在感情上向来心胸狭隘,知道陆宴景会对别的女人倾诉,会深夜帮别的女人解决困难,这样的挑衅凭什么季浅没反应?
她经手过不少婚内出轨的案例,被出轨的女人会在精神上对自己反复折磨。
反复去窥探第三者的生活,分析第三者,贬低第三者。
情绪仇恨,压抑,狂躁。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不爱。
不爱可以包容一切错误。
“苏洛?”祝医生加重了语气:“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她反常?
苏洛猛的意识到什么,她顿时掐紧手心,懊恼自己在干什么!
她此刻下意识的去窥视季浅,拆解季浅的行为,不正是为爱雌竞吗?
她……对陆宴景起了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