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景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程浩……”
程浩是谁?
三年前,林卓被外调去国外办事,所以不知道这段秘辛。
“程浩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陆宴景冷沉的眸光里压着猩红的火,攥紧的指骨用力到发白。
三年前,程浩还是游走在上京黑白两道的枭雄人物。
当时陆宴景的事业还在发展期,少不得要跟程浩打交道,时间长了,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而季浅当时家里刚落魄,陆宴景又出于报复的心理,时不时就去找她麻烦。
次数多了,被程浩撞见一回……
陆宴景的记忆拉回三年前。
“小陆,”重金属音乐喧嚣的包厢里,程浩抛给陆宴景一瓶酒。
彼时陆宴景才二十三四,程浩比他大二十岁,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
他自己也拿了瓶酒,一屁股坐在陆宴景旁边的空位上。
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杂乱无章的敲着,像是无意问起:“那个女孩儿跟你什么关系啊?”
陆宴景捏着酒杯,疑惑:“什么女孩儿?”
程浩呷了一口酒,带着浓重意味的目光像是能把人洞穿:“就昨晚被你拉到车上的女孩儿,你小子本事不小,那么大吨位的车被你晃了两个小时。”
陆宴景脸一黑,不想提季浅的事:“就一泄火的,随便玩玩。”
说完手里的酒杯因为烦躁,转动的更快了。
程浩可是老江湖人,打眼一瞧就看出陆宴景的心思。
他碾了碾手指,故意道:“随便玩玩就玩两个小时,那丫头绝对点正!”
说完凑近揽住陆宴景的肩,跟他打商量:“带过来让大伙都认识认识?”
陆宴景猛地侧目看他,眸中警告瞬息乍现,藏都藏不住。
程浩呵了声,带着劳力士的手在陆宴景背后拍了拍,笑的诡谲:“一个女人还藏着掖着,老哥哥我不缺女人,抢不了你的。”
结果过了没两天,陆宴景去夜色给程浩送东西时,正好碰到他和季浅……
“陆总?”
见陆宴景脸色难看,林卓下意识问道:“用不用找人保护季小姐?”
陆宴景心情不好,嗤声道:“她不是有男朋友吗,用得着我多管闲事。”
林卓小声嘀咕道:“季小姐那是说的气话……”
陆宴景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浅从陆氏离开后,约见了陆明真,并还了她的欠款。
再加上欠孟飞鸿的,季浅终于没什么亏欠了。
当看着陆明真接收转账时,季浅身上压着的大山终于卸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通畅。
陆明真还是忍不住问季浅:“当年陆家的惨案你没参与吧?如果你真唯利是图,拿了钱就该跑得远远的,何必把最好的年纪过得这么惨淡。”
季浅露出一个不愿多说的微笑。
除了当事人谁又会在乎一个真相,哪怕她说了陆明真信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从咖啡馆出来,季浅开着智利公司配的车。
她现在还没多余的钱买车,但却不用像以前一样,连打车的钱都捉襟见肘。
虽然新租了住的地方,但季浅还是拐到疗养院陪了母亲一天。
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母亲浑然不觉。
医生说母亲两次中风,脑部钙化,脑萎缩,已经得了老年痴呆。
认不清人,记不清事,活的像个老小孩儿。
季浅觉得挺好的,越清醒越痛苦,稀里糊涂的快乐着何尝不是解脱?
最起码她不用担心,母亲以后会想念她。
“妈,你藏什么呢?”
季浅发现母亲偷偷摸摸的把两张做手工的红纸往兜里揣,眼神儿飘忽,像是生怕被人看到。
“嘘,”徐景杉做出噤声的动作:“别吵醒你爸爸……”
徐景杉拽着季浅,眼睛一红压低了声音哭:“浅浅,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爸更不是好东西!”
“他只管外面的家,不管我们母女三个,那妈就让他没有家!”徐景杉一手拉着季浅,神色焦灼道:“你姐呢?把你姐也叫来,咱们连夜就走……”
徐景杉翻箱倒柜的找季滢,季浅捏了捏眉心,想收回方才不用担心的话。
徐景杉记忆错乱,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萎靡的哭:“是我没用,是我生不出孩子,凛图才不要我……”
说完她又癫狂的捶打自己的肚子,气愤道:“让你肚子里没货,让你占着窝不下蛋,打死你!打死你!”
“妈……”季浅扑上去抓住徐景杉的手,一边大声叫医生,一边温声哄徐景杉:“妈,你看看我,看看我,你会生孩子,你可是生了我呢,你超厉害的!”
徐景杉目光疑惑的盯着季浅看,像是一时间又理不清记忆了。
而医生也迅速赶到,给徐景杉用了镇定药物。
医生也向季浅询问了徐景杉以前是否出现过这种记忆。
季浅只知道母亲刚结婚那几年确实一直怀不上,也因此和季霖图争吵不断。
后来听说领养孩子能带子女缘,徐景杉就领养了一个。
没过两年就有了季浅。
季浅想母亲这段记忆应该是在领养季滢之前发生的。
医生点了点头,在诊断单上写下一行字:中偏重度认知功能下降。
季浅垂眸忍住酸涩的情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从疗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季浅开着公司配的车心事重重的开在路上。
冷不防的,胡同里开出一辆面包车,横在季浅车前,挡住了她的路。
想到之前跟踪她的人,季浅心脏猛地揪起,她连忙挂了倒车挡,结果duang的一声,后面也有车堵着。
季浅刚锁上车门,一只拳头就砸开了副驾驶车窗,伸手进来开了车门,将她拽出来,紧接着一个麻袋兜头套下,将她完全笼罩。
季浅在麻袋里喊:“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其他的,都能商量!”
她当然知道没那么好商量,她主要想听听对方的声音,提前知道对方是哪波人。
没想到那帮人根本不说话,将她扛起来就扔到车上。
季浅在麻袋里粗重的喘气:“几位大哥能不能松松口,我……我有基础病……,我我……我会心梗……”
她喘的快缺氧了,仍没人搭理她。
季浅心一横,干脆在麻袋里双腿一蹬,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