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
徐景杉昏睡了一阵,睁开眼就看到一名戴口罩的护士正在推注射器。
注射器里的药物被挤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透明的弧线。
“你是谁啊?”
徐景杉有些头晕的坐起来,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安晴举着注射器走近,低声笑道:“我是你女儿浅浅啊,你不认识我了?”
“浅浅?”
徐景杉自从中风后,就得了阿茨海默症,记忆错乱不说,有时候连人都认不清。
但她深记着浅浅的名字,她伸出仍在挂水的手,泪眼婆娑的紧握住安晴的手。
“浅浅,你好久没看妈妈了……”
安晴嫌弃的掰开徐景杉的手指,然后将注射器扎进输液瓶里。
淡黄色的液体缓缓流下,很快就会传输到徐景杉的血液里。
“这是青化钾,就是安乐死的主要成分。”
安晴羞辱性的拍了拍徐景杉的脸颊,冷笑道:“看在你们母女替我背了这么多年黑锅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快点。”
“哦,对了,你下去后帮我给季浅带句话,告诉她最好保佑我宏图飞达,不然我挫了她的骨头喂王八,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徐景杉满眼恐惧,安晴的嘴脸太可怕了,吓得她一直往后退。
蓦的,徐景杉看向安晴身后:“浅浅!”
安晴背后一凉,被徐景杉整毛了:“你个老不死的!季浅早就死透了,你大白天的见鬼影?”
眼见着淡黄色液体流进徐景杉手背里,安晴转身往外走。
“啊!”安晴不知道自己背后站了人,撞上去的同时也被吓得不轻。
“你神经……”
安晴刚站稳,还没骂完,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窟,被定住了。
眼前这张让人恶心的脸怎么这么像季浅?
不……不可能!
季浅都已经死透了,骨头都要被水库里的鱼啃光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一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瞥了眼徐景杉的挂水,安晴知道她马上就会死,更不想多惹事儿了。
“好狗不挡道,让开!”
安晴推开这个几乎和季浅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下一秒,她就痛呼一声,整个手臂被人向后反剪,又往下压……
骨头都要错位了!
“啊啊啊!”安晴惨叫连连,疼出一头汗的同时她终于意识到不对。
怎么可能有一个和季浅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又恰巧出现在徐景杉房间?
“你到底是谁!你整容成季浅的样子有什么图谋!”
安晴坚信季浅已经死了,现在拧着她手臂的一定是冒牌货!
酷似季浅的女人笑了声:“安晴,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失忆了?我是季浅啊。”
安晴不信:“怎么可能!”
她的手下明明用风筝线勒住季浅的脖子,又把她扔进深不可测的水库里,只要她挣扎就会被风筝线绞紧勒死,不挣扎就会被水淹死!
这样要是还能活,那就没天理了!
季浅道:“亏父亲给了你那么多钱,你都不能给自己提升提升脑子?”
“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傻白甜,我是季氏培养的继承人,十八般武艺我样样精通!我小学时就斩获全国潜水冠军了,你得有多蠢才会想到用水淹死我?”
安晴挣扎不信:“那风筝线……”
“风筝线确实会越绞越紧,可只要足够镇定,慢慢把它解开不就行了?”
季浅脸上的笑容大气明媚,安晴只觉得呼吸沉重,仿佛又回到六年前被季浅的优秀所支配的恐惧中。
虽然都是季霖图所生,季霖图却永远向着季浅,说季浅天分更高,更适合做季氏的继承人。
而她安晴呢,除了被季霖图画大饼,给了一堆钱外,什么都没得到!
她安晴作为私生女,就是季家用来衬托季浅的炮灰!
安晴不服!
她恶狠狠道:“没死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让你再死一次!”
安晴奋力将季浅推开,抓起置物车上的配药注射器,直接抽了一管空气,扬手就向季浅颈间的大动脉扎去!
血管注入大量空气,救都没得救!
季浅却眼尖的看到门口晃过的一道人影,于是直接顺着安晴的动作,一下子跌倒在床上。
被安晴压着,她声音惊恐的喊道:“安晴,你已经杀了我一次,难道还要杀我第二次吗?”
就在针尖马上刺破季浅颈动脉的一瞬间,安晴的手腕猛地被一个飞来的重物击中,又麻又痛的情况下,她失手弄掉了注射器。
安晴握住手腕,看着掉在地上的精致打火机……
是谁?!
陆宴景缓缓从门外走进来,目光从安晴和季浅身上依次扫过,然后又落回安晴身上。
他提起唇角,阴阳怪气道:“可真热闹啊。”
一抹慌张从安晴脸上一闪而过,她刚才的罪行不知道有没有被陆宴景看到。
灵光一闪,安晴迅速跑到陆宴景身边,告发道:“宴景,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根本不是季浅!她就是专门整成季浅的样子来骗你的!”
“呵……”
陆宴景不屑的笑了一声,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季浅,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
“季浅是我最厌恶的人,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她又能从我这骗到什么?”
看到陆宴景并没有因为季浅死而复生而欢愉,安晴又忍不住抬高下巴。
活了又怎么样,季浅不还是陆家的仇人嘛。
伏在母亲的病床上,季浅目光凄楚的看着陆宴景。
可陆宴景神情冷漠,根本没有一丝担忧她的意思。
季浅心里清楚的很,陆宴景就是个薄情寡性,冷血无情的人。
她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除了揭发安晴之外,她其实还偷偷的去看过陆宴景。
她想知道,陆宴景知道她的死讯后,到底会怎么样?
然后她就在酒吧,看到陆宴景和赵妍调情。
甚至她还跟到陆氏,看到陆氏的员工对安晴毕恭毕敬,俨然将她当未来老板娘看待。
陆宴景根本没为她的死掉一滴眼泪。
她根本就是陆宴景的生育工具,她死了,他再换一个就是了。
季浅知道陆宴景不会管她的死活,于是她又在陆宴景的注视下,身体蜷起,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隐忍的喊了声:“疼……”
安晴心里一咯噔,季浅的孩子被这么折腾,还没掉?
她顿时大事不妙的看向陆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