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陆湘琳发出短促的阻止声。
这是不是太过了?
安晴眸中的阴狠一收,她语重深长的看向陆母:“阿姨,宴景查了三年都查不出真相,那都怪他对季浅太仁慈。季浅要是尝过苦头,肯定会开口!”
陆母皱眉,手里新求来的佛珠串,拨的频繁。
“阿姨,陆叔叔蒙冤多年,至今仍有声音在谣传,说宴景是靠赃款发的家!”
“如果再不逼季浅说出她隐匿赃款的渠道,陆叔叔在地下也不会安宁!”
安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陆母的心思上,让她心慌意乱,她手中的佛珠越拨越快,最后猛地停下。
“你说的没错。”
陆母沉着脸对季浅道:“我给你三年时间你都不松口,是我太仁慈。”
季浅只想笑,仁慈?
季浅想忍,可她忍不了。
“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恨错了人,那这份仁慈你们该怎么偿还?”
看着季浅执着的目光,陆母怒从心来:“你还敢顶嘴!”
“阿姨,她就是看你好欺负,”安晴把打火机塞到陆母手中,撺掇道:“对付这种贱人,你强她才弱!”
打火机烫手,可陆母也气急了,她将打火机对准季浅的唇,发狠道:“说,你把赃款藏在哪儿了?”
蓝色火苗烤的皮肤焦灼,安晴眼神儿算计,往旁边让了一步。
紧接着她推了陆母的手臂,打火机的火苗顿时要烫到季浅,季浅往后一缩。
安晴则趁机绊了陆母一脚,陆母重心不稳,猛地摔出去!
“妈!”陆宴景一个箭步冲来,一把扶住差点撞上墓碑的母亲。
“呼呼!”陆母大喘气,双手乱挥。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此刻被吓出了应激反应。
安晴冲过去给陆母喂了颗速效救心丸,又冲季浅吼道:“季浅!阿姨只是做个样子,又没真烫你,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季浅的目光和陆宴景愤怒的目光撞上。
她知道,陆宴景又信了安晴的鬼话。
“宴景,还是先把阿姨送医院吧!”安晴催促道。
陆宴景脸色都吓白了,他从没意识到母亲病的这么严重。
将母亲背起,陆宴景冲吓傻了的陆湘琳喊道:“湘琳!”
兄妹两个行色匆匆的将母亲送去医院。
季浅趔趄的从地上爬起来。
安晴回头:“你可真能忍,我要是输的这么一败涂地,我就自己从这山上跳下去。”
季浅拍了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你以为你有多高明,不过是仗着我跟陆家站在对立面,才能把坏事都安在我身上。”
这招阴险,且难破。
陆宴景的车已经开走了,很快安晴也离开了。
安晴还得去猫哭耗子,哪有时间跟季浅磨嘴皮子。
季浅一瘸一拐刚从山上下来,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拉开车门上车。
“又被安晴摆了一道?”
说话的人方才已经看到陆宴景匆匆离开的画面,自然也猜到山上出了什么事儿。
季浅不想提安晴的嘴脸,她目光没聚焦,还在复盘刚才的经过。
“我记得陆母一直身体健康,没有心脏病。”季浅道。
主驾驶的男人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怀疑安晴给陆母下药了?”
季浅眸光深沉:“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男人道:“我会留意的。”
季浅没系安全带,也没打算多坐。
男人的视线看向她的膝盖,眉头微蹙道:“你怎么办?”
季浅幽幽道:“安晴想倒打一耙,那我就搅浑水。”
医院。
陆母的病情有惊无险,因为打了镇定剂刚睡着。
安晴守在陆母床边,哭的眼睛通红。
陆宴景碰了下陆湘琳,让她跟自己出去。
“妈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
门外,陆宴景问陆湘琳。
陆湘琳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直在发呆。
闻言她像突然惊醒了,道:“我也不知道,咱妈的病情一直是安晴照料的,没出过岔子。”
陆宴景烦躁的插兜,片刻又不自然的问道:“咱妈被推倒时,你看见了吗?”
“当时太混乱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湘琳魂不守舍道。
陆宴景狐疑的打量了陆湘琳一眼,但他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太过担心母亲。
而陆湘琳攥紧拳头,心虚的没敢看他。
今天,她发现了陆宴景的秘密。
但想到几天后自己的手术,她只能忍住不和他对峙。
知道母亲病情稳定后,陆宴景并没有在医院待太久。
因为罪魁祸首还没解决。
陆宴景到家时,林卓和陈姨正守在客厅。
其实根本用不着两个人看守,季浅这副千疮百孔的破身子也跑不了。
季浅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并不知道陆宴景已经回来了。
陆宴景在沙发前止步,视线扫过季浅嘴上的燎泡,阴沉道:“你居然还睡得着?”
季浅被吵到,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等看到陆宴景的黑脸时,她才不适的坐起来。
“你回来了?阿姨的病情怎么样?”
她居然还有脸这么坦荡的问病情?
陆宴景忍不住揪住季浅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
季浅无视他的怒火,表情无奈道:“陆宴景,你能不能稍微先听我说一句?”
行,他倒要听听她还要怎么狡辩!
季浅坦荡道:“陆阿姨是被安晴趁乱绊倒的,陆阿姨是你母亲,我不敢推她,我知道你会报复我。”
陆宴景显然不信:“理智不敢,下意识也不敢?”
季浅心中一痛,原来他也知道疼痛会让人下意识反抗。
季浅指着自己的嘴:“你看见了吗?这是打火机烫出的泡。”
“我被人防蛇咬你不闻不问,我被迫跪在碎石上你视若无睹,我被你母亲烫嘴你绝口不提,现在还要怪我为什么要反抗?”
季浅都笑了:“是不是我嘴巴被烧焦烧穿,也得忍着受着?”
陆宴景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膝盖上绑了软垫,就算下跪也伤不到你。”陆宴景笃定道:“别说我妈只是吓唬你,就算她真的想烫你,难道你自己不会跑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想伺机报复。”陆宴景冷睨着季浅:“不然你为什么不肯认罪,非要激怒我妈?”
季浅觉得可笑:“所以无论怎样,你都要把错怪到我头上。那你既然决定偏袒安晴,又何必来问我!”
陆宴景气愤不已,他明明给了她那么多机会让她逃,他自认为已经对她格外偏袒,是她自己不领情!
他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
季浅仰头,迎上陆宴景的怒火:“对,我是有病!我得绝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