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堇捧着粥盒,缩在宾利车的后座上,中午的暖阳透过车窗照进来,映着皮质座椅,泛出一层金色的哑光……
车速不快,路两边的行道树投下的阴影迅速略过,光影在黑白之间不断切换,像是一次次的轮回,幸福与灰暗交替登场。
夏瑾心!
她还记得,粥铺服务生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是如何的震颤,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开的又一次玩笑。
盛西岩点明要吃的粥铺,老板竟然和她的生母是旧相识,如果真如服务生小哥所说,那老板或许连她的生父也认得。
可是……她最终没敢过去询问,怕什么呢
?她有点说不清。
可能怕深深的失望吧。
如果这只是个误会呢?重名的人那么多,叫夏瑾心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也许老板知道的,并不是她生母的爱情。
就算不是误会,那又如何呢?这场爱情的结局她已经知道了,是悲剧。
再怎么美好,也没个好结果,了解细节,还有意义吗?就像秦梅说的,所有人都说她母亲是个好人,可最后不也是不得好死吗?
还有她的生父。
二十多年,他没来找过她,甚至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过,除了她体内流着他的血,她的生命中,没有一丁点他的痕迹。
这样一个人,
她该如何面对呢?
她不是不想知道,却不想这么猝然的揭晓答案,就像是近乡情怯的旅人,需要无数次的心理建设。
来日方长吧。
容堇垂下眉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窗外发呆太久了,眸子被日光刺的酸涩,陡然就能流下泪来。
“容小姐,到了。”
宾利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她单元楼下的停车位里。
司机的话让容堇回过神,她抹了一把眼角,小声说了句“谢谢”,开门下车。
司机在心里感叹:盛总果然情场高手,一个情儿居然被他调教的如此重感情,不光亲自去给他买粥,还被感动哭
了,哎,果然优秀的男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啊!
容堇光顾着想母亲的事,直到上了楼,开门进屋,才想到要面对盛西岩。
她想起之前在粥铺里,那个女人转告她的话,心里猛然一哆嗦,不知道回去以后,盛西岩会怎么为难她,毕竟谁都不愿意被咒得了绝症。
可是进了屋,里面静悄悄的,她预想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出现。
“盛总?”她小声叫了一句。
没有人应。
“盛西岩?”她又叫了一句,周围看了看,还是没人应。
不会是临时有急事走了?
她把粥放进厨房,去了卧室,床上还是她走的时候,枕席凌
乱的样子。
难道真的走了?
“阿……堇。”
一个声音幽幽传过来,低沉,无力,鼻音浓重,还透着点……嗔怪。
是从洗手间传出来了。
容堇心里一急,三两步走过去,门一推,才看到盛西岩正在浴缸里,抱着她的浴巾,闭着眼躺着,脸色红的发亮,浑身却在抖。
“盛西岩!”
她走过去一把抱住他,他像是一根快要烧红的铁柱,烫人。
“快起来去吃药,你这样会烧坏的。”
她忘了所有的忐忑和恐惧,见到他,第一反应却是心疼。
盛西岩:“不吃药,吃你。”
容堇:“……”
心疼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