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蛇,你带回寺里驯养,那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也顺便养一养?
被他养在寺里不晓得是什么感觉。
烈日穿过竹叶落在我身上,没有灼热感,反而暖暖的,合着风,熠熠生辉,荡出一条彩虹般的光亮。
宽实的臂膀好有力量,似如刚才拏风跃云,独具非凡。
只怪自己不够猫儿的野性,不够青蛇的邪戾,所以还不够资格被他“驯养”。
“贫僧认为,紫陌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他微侧身,我蓦地收下一双炯炯冷眸。
“我听错了,还以为是哭泣声。”心虚乱窜,怕被他知晓,我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忘了找紫陌。
“这是些什么?”走了小半会儿,戒尘箭步上前,我跟了几步,扶着竹身,张望也问,“咦,这里有人露营吗?”
是谁在这里支起帐篷,戒尘检查帐篷四周,而帐篷前面还有一堆篝火残迹,也就是说,至少扎营的人在此地住了一天。
“这里山清水秀,引来驴友结伴游玩,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拿着树枝在地上翻动垃圾,“我以前也很喜欢露营的,后面想想,还是算了,毕竟露营的时候,有蚊子有蛇,太可怕。”
“本来有两个帐篷,收了一个。”戒尘绕到帐篷后面,仔细地检查,谨慎地说道,“他们应该有四人。”
“为什么?”我歪着头,不解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围着篝火的地方,有四块不同大小的垫石,找来平滑的石头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可以当石凳坐着。”戒尘在帐篷门口徘徊,因为帐篷拉上拉链,所以他不好闯进去。
我上前时,戒尘挡住我,“你要干什么?”
“你是出家人,你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可我不是,我好奇,我想打开帐篷看看里面的情况。”我推开戒尘,他又挡下,“就算你不是出家人,也不能冒冒失失地窥探他人隐私。”
“可是,你不好奇?”
“贫僧只是担心几位施主遇到麻烦。
”戒尘转而走到另一边,“你看这里,有垢污,像是有人吐出食物,正常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呕吐?如果是误食了山间果实,有可能会食物中毒。”
“你还真细心,可是我想,他们应该也没有在帐篷里面,会不会下山求医了?”
戒尘点了点头,思虑说道:“很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好,食物中毒可大可小,拖延下去会出大问题。”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附近有个寺院,寺院里还有一个神医。”
“我们回去吧,还要找紫陌。”被我一夸,戒尘倒有几分羞涩,他慌忙转身,走到另一条路上带着我离开翠竹林。
回到寺院才知道,其实紫陌和戒一在一起,所以戒一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紫陌一直跟随,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也就不存在危险,反倒是我,莽莽撞撞地,差一点有危险,还好戒尘随我跟来。
“师弟,你总算回来。”二师兄戒远师父慌慌张张地说,“有人身体不舒服,你给看看才好。”
“什么人?”本以为是荣家的人。
“是来山上游玩的游客,可能是误食山里的东西,所以中了毒。”
听到戒远师父说的话,我将紫陌递给小妹,然后也跟着他们进入寺院的小房间。
果然是临时搭建的小房间,所以够小,只容得下三四人,这房间在前院,靠大门口,平时就是给来山上的村民躲雨遮风的地方。
戒尘刻不容缓,马上给躺在草垛上的男人把脉看诊,他将男人的嘴唇扒开,用手指在里面搅动一下,之后又放在自己鼻子下面嗅了嗅,我看着有点恶心,于是躲开目光,不料撞上另一个陌生男人,他可能是中毒男人的朋友,身段魁梧,看着有点凶恶,而他正巧也在打量我,我们两人撞上眼,都觉得很不好意思,相互尴尬一笑,敷衍过去。
“二师兄,将这人抬到后院,我要给他施针。”
“我这朋友会不会死?”那偷看我的男人着急地问。
“施主放心,他只是有些虚脱才
会昏倒,相信之前应该是长久地上吐下泻。”
“是是是,折腾了半宿。”
“贫僧这里有草药,喝上两碗就会没事的。”
“是神医和尚,我的病只需要喝一碗药。”我俏皮地补充一下,戒尘瞪了我一眼,我吐了吐舌/头,反而咧嘴灿笑。
男人蹲下来,将中毒的伙伴背在身上。戒尘和戒远分别在两侧守护,看着他们去往后院,小妹在半道上截下我,“姐,那人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有戒尘师父在,你觉得呢?”
“那倒是。”小妹咬了一口黄瓜,“听说是上山游玩的游客。”
“嗯,有四人是不是?”我想,戒尘已经猜中一半,另一半也不假了。
“四人?不是啊,只有两人啊。”小妹咀嚼食物,含含糊糊地说,“只有两人来寺院,戒远师父也问了,他们是两人同行的驴友。”
两人?难道戒尘猜错了?
我回房休息,活动活动筋骨,却发现对面床上的铺盖都换了样,正狐疑不解,荣少推开门,冲着我笑了笑,“萌萌他们去跟二太睡一房。”
“明天法会,不是要斋戒吗?”
“我们就算不斋戒,不也没有同床共枕?”有门槛,荣少控制轮椅有点麻烦,我跑过去帮忙,两人齐心努力进了房,他又说,“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们怀疑,丈夫来了,难道还要跟小妹睡一房?”
“紫陌呢?她有时候想跟我,有时候又要萌萌。”
“既然我来了,她就不能再要你了。”荣少趁我不备,伸手揽住我的腰,由于太突然,身子不稳,直接前倾扑到他身上,胸脯也压着荣少的脸,还是第一次这么暧昧的姿势,令我不知所措地红了脸。
“哎呀,站不稳,荣少,你怎么回事,你松开我。”我在他身上挣扎,反而诱发男人的欲望,荣少干脆将我搂紧,咬着我的耳朵,“明天晚上不必斋戒,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你不是……”
“嘘,先别拒绝我,不尝试怎么会知道
欲死的感觉?”
“佛门净地,你说这些话,实在是不应该。”
“我们是夫妻,怕什么,再说了,你不觉得在这种地方行男女之事才特别有感觉吗?”荣少像是吃了春/药的男人,恐怕是我挣扎时反而磨蹭到敏感地方,他才会有些失常。于是我试着停下挣扎的动作,忧心忡忡地劝道,“君子协议,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二太已经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我想,你总不能逼我找人代孕吧。”荣少强迫我坐在他腿上,暂时只有一只腿,我还不敢将全身力量压上去。
“所以你就打算强迫我?”
“不算强迫,只是让你体验一下,如果你觉得舒服,我们就继续,如果你……”
“戒尘师父,请进。”萌萌的声音打断了荣少要说的话。
我扭头看一眼门口,糟了,房门敞开着,戒尘和萌萌踏入房内,我坐在荣少身上,一时僵硬。
“姐,你们……”萌萌羞赧地转过身,背对我们说道,“戒尘师父找荣少,所以我就带他过来,我不知道你们白天就……”
戒尘避讳地退出房间,我一抖,身子恢复力量,而此时荣少也松开我,我连忙站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戒尘离开。
“小叔叔找我有什么事?”荣少不以为然,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来吧。”茶太烫,荣少烫了手,萌萌察觉后,关心地跑过来,“这茶水是我刚刚烧开了送过来的。”
“萌萌这么贴心,难怪你姐这么疼你。”
“别烫了嘴。”
我无视他们一言一句,冷冷说道:“我去帮你问问戒尘师父,说不定人家找你确有急事。”
“行,我在房里等他。”
我心里有点堵,出了门,加快脚步寻找戒尘,去了大殿,没见着他诵经,于是又去了药房。
“戒一,看到戒尘师父了吗?”戒一在炉子边煎药。
“去山上采药了。”
“采药?现在?”我瞥一眼窗外的夕阳,“太阳都要落山了,他去采
什么药?”
“没关系,三师兄对这里非常熟悉,闭着眼睛都能回来。”
“是吗……”怅怅落落地应了一声,我转到寺院大门口,坐在石阶上面,等他。
四外草木披上晚霞,映如血色。心中正辗转,愁云恍惚正离魂。
无限遐想。
想什么?想他会不会在意刚才的事情,所以我想解释一下,我如何解释?我告诉他,我和荣少是假结婚,他会信吗?我没有忘,是他一手将我推入荣少怀中,他和外婆一样,都只关心荣少,都只想我嫁给荣少,然后一辈子替他们照顾他。
“戒尘师父。”思量处,他回了,我起身迎他,他倒是没有外出多久。
“荣太太,有事吗?”戒尘将竹篓放在地上。
“刚才……”如果我突然解释,好像有点奇怪,“刚才我听戒一说,你去采药了,这么晚还要采药吗?”
“药房正好差一味药,施主中的毒需要这味药。”他一本正经,丝毫不为刚才之事所动,还好没解释,否则太难堪。
“哦。”我低头,隐藏自己的情绪,他越过我进入寺院,我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他走得有点慢,忽然,他回头,“荣太太。”
“额?”我期盼地看着他,他问我,我会答的,会解释的。
“你,还有事吗?”黄昏的寺院,阒然无声。
“我……”还是难堪,别过脸,苦笑说道,“我以为,在寺院和丈夫做出不当行为会有辱佛门,所以,所以来道歉。”
“明日法会,今日的确要斋戒,贫僧知道,荣少和你相别数日,情到浓时确实会忘了身处何地。”
“情到浓时?我对荣少……”
“戒尘。”火急火燎赶来的易筱涵拽着戒尘的僧袍,“那人又吐了很多,你去看看情况。”
“易小姐,贫僧已经采到药,麻烦你送到药房,戒一知道怎么做。”戒尘忘了我的存在,一心只想救人。
风,有点凉,昼夜温差很大。我目瞪口呆,忽地,干笑两声,凄怆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