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开一盏床头灯，伤口看着就没那么吓人。
到时候再借换衣服的名头把人赶回自己房间去。池慎想。
结果转头，曲流光一直拿着医药箱在旁边盯着他的手。
直到听筒那头的陈相说所有人都已经接到了却还一直在问他俩的身体情况，曲流光心里莫名烦躁，伸手拿过手机说了句“前辈的伤要包扎，总执监之后再打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池慎站起身，把手背到身后刻意不给他看，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重的伤？”
他这副模样着实有点幼稚，又很容易让人憋得慌。
但真论伤重，比起只是手上被玻璃划破的池慎，还是被打了个半死的曲流光更重一点。
最后还是曲流光先低头：“我错了，前辈，那你自己来？”
池慎哼了一声，愣是拿着医药箱跑到桌子的另一边包扎，誓要保持最远距离：“那你回你自己屋去，一身血腥味，闻着就不舒服。”
结果曲流光动都不动一下，就盯着他看。
池慎又生气了，决定这几分钟先不理他。
暖黄的灯光下，曲流光看着池慎眉头都不皱的消毒，嘴里叼着绷带，手法娴熟却简单粗暴地包扎伤口，目光晦涩不明。
他问：“前辈，你说，一个人看见喜欢的人自伤时，会心疼吗？”
池慎还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
曲流光也不言语，就这么注视着他的伤。
最后，还是池慎先让步：“会吧。”
这貌似是小说惯用套路。
“嗯。”
灯光昏暗又暧昧，曲流光走近两步，把池慎手上的绷带接过去。
眼前人边给他包扎伤口边道：“我也会。”
我也会在你自伤时心疼。
一瞬间，池慎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们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池慎直起身子、或者曲流光微微俯身。
就能鼻尖相抵。
热息纠缠暧昧，曲流光眸光微暗，缠绷带的手没离开，而是放在了池慎肩上。
鼻尖相抵，却没吻上。
顿住的两秒钟，阴界为所欲为的小殿下留了余地，能不被人碰到分毫的第一歼邪使也没躲开。
池慎在他俯身的一瞬间身子微僵，又在那分余地里放松下来。
晦暗的灯光里，他们接吻的动作青涩又温柔，无边情愫在光和暗里泛滥，最后烧成了火。
租客不再仅仅是租客，他轻声问：“池慎，我喜欢你。你呢？”
回应他的是一个吻，池慎压着他的脖颈，嗓音哑的不像话：“少废话。”
他从来都是一个做的比说的要多的人。
许多感情，池慎或许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他不会想和除了曲流光之外的人接吻。
可曲流光非得讨到一个答案：“不可以，前辈，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只会跟自己的爱人接吻。”
“前辈，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
池慎活了26年，知道自己小时候喜欢汤爷爷，因为他对自己很好；
知道自己成年后跟陈相的关系最近，但这种距离不至于让池慎想和他有和曲流光一样近的接触；
8岁到26岁，他杀了不少灵孽，不认识的人开始相识，几面之缘的人也没再相见。
记忆里那么多张脸，唯独眼前曲流光的脸愈发清晰。
池慎一向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他认为感情难言又混乱，道不明理不清，索性就不去弄明白。
但他能说出自己想的东西。
他说：“我不知道，但我只想跟你接吻。”
曲流光勾唇，轻轻吻在他的嘴角：“这就够了。”
浓郁的暧昧散在空气里，就在要进一步的时候——
“汪！”
“神啊！你们没事吧？！”
“汪汪！！”
“我好歹是你干爹，你就这么对你干daddy的？？”
“松口！这是我刚批下来的autun制服啊！”
“汪汪！！！”
“……”
能带着他的人设来，证明无孽司的事情应该都安排妥当了。
气氛一扫而空，池慎闭眼，耳根通红。
他把人推开，快走两步打开房门：“我去赶人。”
曲流光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
前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也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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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慎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人一狗打成一团。
听到声音，纸袋率先脱离战场，扑到池慎身上舔他脸。
陈相拍了拍衣服：“真逆天了，我才把它送回来多久，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看见池慎身上袖子长了一点的外套，陈相动作顿住。
见到人没什么事，他就开始不正经了，抱着手臂意味深长道：“歼邪使大人，这是谁的衣服啊？”
眼尖看到池慎耳朵，陈相尾音拉长：“耳朵也好红啊——”
池慎面无表情：“你想死吗？”
“……”陈相秒怂，“我错了。”
嘴上这么说，眼睛一直往池慎的房间瞟。
池慎把人往外推：“看过了？一根头发都没少，你可以走……”
门被推开，不是大门，是池慎卧室的房门。
曲流光慢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仿佛没看见陈相这个人似的，拐向自己的卧室：“前辈，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血，不能把前辈房间弄脏了。”
想到对方一身的伤，池慎下意识道：“要帮忙吗？”
陈相：？？
曲流光笑道：“不用了，洗个澡而已，我手还好好的，可以自己洗。”
回过神来的池慎闭眼看天花板，无奈点头，决定先自闭两秒。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陈相看看那扇门，再看看池慎还泛着红的耳朵，再看看那扇门。
半晌：“他啊？”
池慎：“？”
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满？
见池慎点头，陈相皱眉，肉眼可见的不满：“就他？能配你？”
池慎：“……”
陈相终于被池慎赶出去了，他还在门外拍门喊：“欸不是，就他？神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多强我一清二楚，就他这个还没毕业的小屁孩，你就这么被他追到手了？？”
“不对……他有追过吗？？？”
喊了没两句就噤了声，唯唯诺诺的，听着疑似被制裁：“不好意思，是我声音太大了……是是是，以后绝对不会再扰民了，实在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