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徽掩嘴而笑,拉着季锦洲和关妤坐在沙发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还是我儿子通人性。”
季锦洲:?
“妈,你这是在夸我?”季锦洲一脸怀疑。
“是啊。”夏舒徽无辜,“不是在夸你吗?不像某些姓季的,连人话都听不懂。”
季锦洲还是在“怀疑”和“母爱”之中选择了相信母爱,他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晚餐准备好了吗?”
说起晚餐,夏舒徽有些遗憾,“我和他吵架说谁先踏进对方的地盘,谁就是狗,妈妈连厨房都过不去,都不能给你们做晚餐了。”
“那太好了。”季锦洲长舒一口气。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有点遗憾。”季锦洲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我们刚下飞机一口饭都没吃,睡醒之后直奔老宅,就是为了吃我妈妈的爱心料理,没想到一口都吃不上,真是太可惜了。”
关妤也假装遗憾,“太可惜了。”
还好吵架了。
“真的吗?”夏舒徽果然信了,看向季锦洲的眼睛里有些心疼,“你真的那么想吃妈妈做的饭吗?”
“是啊。”关妤配合地叹了口气,甚至添油加醋,“季锦洲睡觉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要吃妈妈煮的饭,每次去外面吃饭,都会由衷感叹还是妈妈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好。”夏舒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沙发上站起来,越过季锦洲要走向厨房,“为了我儿子,我就委屈一点,当回狗又怎么了。”
眼见着玩脱了,关妤连忙朝季锦洲挤眉弄眼,使眼色让他设法阻止,季锦洲拉住夏舒徽的手腕,沉重道:
“不用了妈,我不想看到你向他妥协。”
“没关系的,妈妈当狗也可以当博美犬,当贵宾犬啊,那也很可爱啊。”
关妤佯装不满,“你要是当狗,那我家锦洲成什么了?”
夏舒徽回答得很快:“狗犊子。”
“那观羌又成什么了?”关妤捏住她的命脉。
“对啊,那我孙子不成小狗犊子了吗?好难听,还是算了。”夏舒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坐回沙发上。
季锦洲:“……”难道狗犊子就很好听了吗?
“妈,你说出口的话比‘狗犊子’更难听。”他充满怨念。
夏舒徽呵呵干笑扯开话题,“那我们晚餐吃什么?”
“我不是让宋叔提前让人准备晚餐了吗?”
宋叔看了一眼季兴德,没说话。
季兴德喝了一口白开水,“我让他们都先下班了,所以没做成。”
“……”季锦洲翻了个白眼,“老登。”
季兴德隔得远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夸你认真。”他敷衍着搪塞过去,“那晚饭你怎么不做?”
“我倒是想做,就是没有食材。”
“厨房怎么会没有食材?”
夏舒徽理直气壮,一指角落里堆着的新鲜瓜果蔬菜,“刚才他们要来送厨房里的菜,我觉得不能给他送去储备物资和食材,就给他都拦截下来了。”
季锦洲:“……”
关妤感叹着分析战局,“自古以来高处和厨灶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本来以为优势在他,没想到粮草都被你拦截下来了。”
季锦洲一语道破局势:“可是现在我们还是饿啊。”
“点外卖喽。”关妤耸耸肩,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先点了自己喜欢吃的,再把手机递给他们。
三个人点了五六家,半小时后才全部上齐。
闻着那边飘过来的食物香味,季兴德手里这份看了无数遍的报纸都看不进去了,他悄悄咽了咽口水,摁亮手机屏幕,只有少到可怜的五格电量。
并且手机充电器还在那女人手中。
五分钟……应该够随便点一家外卖。
他在脑子计算好时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锁手机,有条不紊地到应用商店下载外卖软件,迅速注册,发送短信验证码,登录,连新人优惠都来不及领,随便找了一家封面食物色泽极佳的店铺下单,还要再输入一次收货地址。
电量跳到了可怜的红色1。
季兴德长舒一口气,年轻人用的东西,也没那么难嘛。
半小时后,关妤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门铃被按响,季锦洲被使唤着去开门,提着袋东西回来。
“奇怪,我们没点这些东西啊。”
“是不是不小心下单了?”
“不管了,收货地址的确是我们的,吃了吧。”
浑然不觉的三人一起把这份外卖吃了。
季兴德等了四十分钟,等到软件上弹出了“外卖已签收”的消息,他都没收到传说中的外卖。
他点击反馈,弹出了几个选项:【“您没收到货的原因可能是”:1·外卖地址错误 2·骑手提前点击到达,3·骑手联系不上您,4·有人正在攻击你的外卖。】
最后一条消息像是暗示着他什么,他似有所感地抬头一看,那边正在大快朵颐的三人,桌子上有一个他看着十分眼熟的外卖盒。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外卖吃了?”季兴德开口质问。
“这个是你的?”季锦洲给他看了一眼吃剩下的食物残骸,“还挺好吃。”
季兴德眼前一黑,又抵挡不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手机还只剩下一格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老遭人欺。
他决定赌一把,用最耐用,也是最后的一格电,动作迅速地点了“再来一单”,怕重蹈覆辙,他决定备注骑手:“送到最里面的人手上,门口可能会有阻挡的三个妖怪,不要看他们的眼睛。”
刚要点击确认下单,手机关机了。
季兴德莫名其妙气笑了一下,扶了扶额,重新拿起报纸:“……”
报纸上,有订餐电话吗?
“有的。”宋叔点点头,“在背后右下角。”
季兴德吓了一跳,“你怎么能听到我的心里话。”
宋叔叹了口气,“用心就能看出来,我看到您笑得很命苦,还有肢体语言流露出的一丝完蛋,就能猜到。”
上次他和来家里的那个当特助的小伙讨论了一下,发现他们管家的职业也不太好当,察言观色是基本素养,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失忆。
就比如年轻时候的第一任雇主,明明笑过,还是要说“好久没见到少爷笑过了”,明明带过女孩子回家,还是要说“你是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
季兴德:?
什么叫笑得命苦,肢体语言流露出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