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何玉香对此不在心上,这档子事与她没有了关系,她便装上水桶开三轮车去浇园。家里何季成夫妇与何玉美相陪着向翠云说话,本来何玉美与冯江冬不用她牵线就已经热恋了,关键多这一拐子还是冯佑波想与儿子快娶一心操办的,他相托冯佑和找到向翠云,就是想把这件事攥在手里,因为这件事他一直在操着心,不会叫冯江冬自谈就置于事外。向翠云今儿来明摆着是来找难看的,按乡里风俗,亲说成了,献媒礼没有舍弃不酬的,都是当天成事当天备谢。这何季成都多少日子了,我不好意思要,他倒是不好意思给,真个是老奸巨滑守财奴呢。向翠云一开始就是有气走的,到家里一说,石正新恼恨地跺着脚叫骂他孬种,这远远近近的说过多少媒,从未见过这样的。谁人家徒奔波费口舌落得白忙活,这一家就想让俺白忙活,向翠云越想越气,一等不见信影,二等不见人踪,看来这何季成想缩着脖子当孬孙子,那你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我向翠云可不是哄着瞒着长大的,你慷慨我倒仁让,你小气我偏要多贪。就因此赌着气来的,虽脸上带着笑气,那也是压着气装出来的。话说顺了倒罢了,说戗了拍桌子瞪眼都现成的。坐着……就这么坐着,好久你不语我无声,只听得墙上挂着的石英表嘀哒嘀哒秒动的声音,氛围僵持着,问的不想问,说的不想说。向翠云有些沉不住气,她看到何玉美面带怒气,若真翻了眼惹烦了,自己也占不到便宜。于是就怯了一头,变换出了和蔼可亲的样子,看了看何季成说;你看,我这人记性不好,干什么总丢三落四的,本来想好的话,到嘴边又忘了。今个来是想回访这媒亲事可顺意,恁俩亲家可愿结缘睦好,我虽说牵了线定了亲,可相处的怎样,仍是放心不下。俗话说不经手不管事,这经了手就得负责。等他俩情媒相约登了记,才算得上合法夫妻。到那时少不得我讨杯喜酒喝了。说罢向翠却哈哈笑了起来。何季成吸着烟光听不吱声,何玉美织着毛衣也低头不语,只听何季成老婆接道;孩子的事叫孩子去做,我管也管不住,只要她俩合心合意,我做家长的就顺着她们,终究女大要嫁,儿大要娶吗。向翠云随奉着说;是的是的,我的嫂,你能这么想事就好办了。如此说都还满意,那就快登记择日子结婚,终究是要这么办的。何玉美听到这里,停下手中的织针,直视着向翠云一本正经地说;我与他早就认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样快。细一想谈婚论嫁也无须太多累赘,两个人的事,准一个投缘就能成。我看中了他的人,就不在乎他的家业财产。只要他人对我好,过的虽苦那也甜。相反,若是他人对我心猿意马,同床异梦,家业再是富有,吃的再甜心也苦。人一辈子夫妻间都讲个恩恩爱爱,他对我一分爱,我会对他十分好,我最在乎感情投资,你有情,我有义。你无情,我无义。我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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