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努力回忆江舟的习惯,思考她在遇到危险时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江舟不仅拥有专业的技能,更具备超出常人的冷静与机敏。
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给自己留下暗示。
就在楚城几乎要绝望之际,一个念头忽然浮现脑海——江舟曾在闲聊中提到过一个秘密应急方案,那是她为了应对极端状况而制定的。
按照她的说法,即使手机丢失或损坏,她也能通过另一种方式发送求救信号。
可是,江舟如果被绑了手脚,很难求救……
突然,楚城精神一振,急忙登录一个聊天号码。
那是十多年前,江舟给他做心理辅导员的时候,他给她申请的专号。
江舟曾用这个号码,给他转发了许多劝导、激励他的文件。
后来他把这个号码设置为江舟电子手表聊天软件的默认登录号码。
只要江舟还戴着那只电子手表,那个聊天号码在登录状态,他就能成功定位!
楚城对那个聊天号码的ip地址进行定位……
“你还有心情聊天?”
鲁春秋看到楚城登录聊天号码,觉得这家伙急疯了。
楚城顾不得解释,在电脑上一阵倒腾,猛然摁下回车。
弹出的消息框里精确定位:“北纬3n2°,东经12s5°”
看到这行字,楚城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立刻调出地图进行比对,发现坐标指向郊外一处僻静的富人别墅区。
那里确实是理想的隐蔽场所。
毫无疑问,这就是江舟被困的位置!
“马上派特警跟你一起去救援!”
鲁春秋用看大神的目光看着楚城,掏出手机飞快拨号……
江舟一直佯装昏迷,不时眯缝眼睛查看周围的情况。
凌晨,那个陌生“同事”兀自打开监控室的防盗门走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极为镇静地把那个u盘藏好后,也知道接下来自己难以幸免,但那时她来不及呼救。
因为审讯室是密封状态,隔音效果特别好,就算她呼救,鲁春秋和楚城也听不到。
再则,她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他想干什么。
她也知道这样很冒险,但是当时她刚刚听完邱杰杀害女儿安安的全过程,仇恨像岩浆一样灼痛她的心。
她怀着满腔仇恨,只想把邱杰一伙全网打尽,哪还管个人安危。
她有枪,有手术刀,就算豁上这条命,她也要跟邱杰他们同归于尽。
她没想到,邱杰竟然也逃了出来。
邱杰叫那个陌生男人“邵哥”。
两个坏蛋很狡猾,在地下车库里倒了车。
邵哥用万能车钥匙打开了一辆黑龙江车牌号的福特,把坐在驾驶室里昏睡的醉鬼从车上拖下来放入一辆黑色奔驰的驾驶室里。
然后,邵哥和邱杰盗用福特,拉着江舟从地下车库另一个出口驶出市区。
一路上,邱杰和邵哥很少交谈,只说了两句话。
“邵哥,你就放心吧,配型我反复做了,她是最适合的。”
“行。你小心点儿。”
随后不多会儿,邵哥把福特停在一栋别墅前,邱杰把江舟拖了下来。
邵哥把车开走了。
但是江舟已经牢牢记住了邵哥的声音、身高、长相,还有他脖子后面豆粒大小的黑痣。
这个人不是公安,是本市一个大富翁,叫邵祥春。
此前江舟曾在电视里看过这个人的采访节目。
邱杰把“昏迷不醒”的江舟拖进了别墅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灯光昏黄而昏暗,宛如地狱之门半开,迎接不幸的灵魂。
这里四壁是冷硬金属材质的房间,除了中央摆放的一台陈旧手术台和墙上悬挂的各种医疗器具外,再无其他装饰。
这间密室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除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外,没有任何可供逃脱的出口。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特有的刺鼻气味,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医院的手术室。
江舟虽然假装昏迷,但她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自己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每一根神经都被高度激活,她尽力记住周遭的一切细节,尤其是邱杰的每一个举动以及地下室的布局,这些信息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救命稻草。
同时,她也在暗自估量逃脱的可能性,但冰冷的事实让她心头蒙上一层阴影——这里的安全措施极为严密,单靠她一人,几乎没有脱身的机会。
邱杰把江舟摔在手术台上,然后转身去关门。
趁着这难得的空档儿,江舟迅速拉开手包把手枪掏出来揣进袖子里,然后继续装昏。
邱杰费劲关好铁门后反锁,慢腾腾走了回来。
“江舟,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邱杰站在手术台上,手指掠过江舟的头发和脸颊,如同死神的触摸。
他的手上不知沾着谁的血,血腥气息阵阵袭来。
江舟强忍着不动。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邱杰俯视着她轻言细语。
江舟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全身寒毛倒竖。
压在腰下的手暗自握住手枪,只等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除了恨我,我……还爱你。”
邱杰说了一句让江舟恶寒的话。
“你知道如果一个男人,长年累月地惦记一个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是美是丑,是好是坏,其实都已经成为这个男人的信念。”
邱杰自嘲的冷笑,“何况你长得这么好看,真的,你是我到目前为止,看到的最美的女人。”
邱杰轻轻抚摸江舟的脸,继续自言自语。
“我本来想速战速决,和杜政明混熟了,去你家找机会趁你熟睡时给你打一针,替我哥报仇,所以我那两年经常和杜政明通宵达旦地打麻将、聊天喝酒。”
邱杰语速缓慢,语调轻柔,像怕惊醒了她。
“可是只要我们去了,你就离开家去单位宿舍或者宾馆,偶尔在家,你也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我没有机会下手。”
邱杰慢腾腾地说,“后来我就让杜政明得肝炎吧,给他喝的酒里加微量的病毒,他不会死,但也不会好过。
我等着你陪杜政明到医院来,你陪床的时候肯定有打盹的时候吧。
可是你只顾工作和女儿,对杜政明不上心,每次都让杜政明自己来看病、住院。
你一个女人,还干着法医的活儿,你那么敬业干什么?唉……”
邱杰的手顺着她的脸往下摸,摸到脖子的时候做了个掐握的动作,见她没反应,松了手。
“你这么细的脖子,我现在轻轻一掐就断了……”
邱杰诡异地笑了一声,“我就在找机会杀你的等待里,势不可当地爱上你了。
路瑶总是喋喋不休,你总是安安静静;路瑶爱慕虚荣,你离婚时净身出户,对杜政明的钱不屑一顾。
我常常想,如果当年我娶的人是你,不是路瑶,我是不是会很幸福?
我当医生,你当法医,咱们也算志同道合,生的孩子也不会像邱凯一样……”
邱杰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我的手太脏了,把你的脸弄花了……”
说着,他竟然真的转身去洗手。
江舟瞅准这个机会,想掏枪打他。
可是长时间装昏,她的胳膊和腿这时全在发麻了,她担心失手,只能继续忍耐。
邱杰洗完手,把器械架推了过来。
他摆弄着架子上的器械,动作机械而熟练。
“我不能继续恨你了,也不能继续爱你,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我受够了。”
邱杰沉默了一会儿,取出一次性注射器,拿起一个药瓶倒竖着,把针头插进瓶盖里。
“我需要你为我奉献你的身体和生命,打了全麻,你会没有痛苦。”
邱杰丢掉药瓶,提着注射器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