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摸起下巴,要怎么把他拐到越史系?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李桥走向苏锦:“我来拿。”
“不行!”
苏锦拒绝完才想到自己反应太大可能会伤到李桥的自尊心,她赶紧找补:“你手太粗糙了,别把我的卷轴磨损了。”
李桥看了眼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顿时被气笑了。
她敢让那几个老外摸卷轴,竟然舍不得让他摸?
苏锦估摸着沈逾白应该看到字条收了电棒,才伸出手小心地试探了下,见安全无事才拿起卷轴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仔细卷起来,用保鲜膜小心地把卷轴包好放进大书包里,跟着老师师母一同去吃饭说话。
她却不知沈逾白却心中焦躁难安。
从接到苏锦的字条后,沈逾白便一直守在卷轴旁,用防狼电棒戳着墙上的卷轴,直到苏锦提示行动结束,他才放下酸麻的胳膊。
可这张字条之后苏锦那边就没了消息。
沈逾白写的字条却无法传送。
他试了好几回,卷轴毫无反应。
这还是两人联系以来头一次出现这等状况,他心中便有许多不好的猜想。
比如苏姑娘那边是否有何变故,又比如那电棒是否对卷轴有损坏。
许是过于忧虑,他竟又连连咳嗽。
“逾白哥喝水吗?”
沈逾白扭头看去,就见彩娥的身影出现在紧闭的窗外。
他简单打发走彩娥,太阳穴却因咳得太狠疼得厉害。
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沈逾白缓过劲后去打开房门,彩娥捧着一碗水越过他走到墙边的桌子上放好,又对他招手:“逾白哥快过来喝水。”
沈逾白不好拒绝,踱步过来,在彩娥期许的目光下端起碗喝光。
放下空碗,却见彩娥从怀里拿出一个莲蓬,连着看了沈逾白好几眼,想给又舍不得。
沈逾白便想开口让她自己留着,就见她一咬牙,将莲蓬分成两半,放了半个到他桌上。
“大哥只给了我一朵,我也想吃,逾白哥你病了,分你一半好了。”
沈逾白目光往炕上扫过去,见毫无动静,才问她:“我们村没莲蓬,你这是何处来的?”
“大哥昨天去相看媳妇,我未来大嫂家给的。”
分家后,二房的王氏就赶紧找媒婆给沈玉林说亲,想着年前把亲定下来。
沈逾白并未与他们有多少往来,也就没听说这些事。
彩娥将自己那半个莲蓬塞回怀里,巴巴看着沈逾白:“我分了莲蓬给你,下次你有榴莲了也要分我一点。”
沈逾白将半个莲蓬往她面前推,把彩娥惹急了:“莲子也很好吃的。”
虽然没榴莲好吃,可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的东西。
以为沈逾白不愿意,她将自己那半个莲蓬也拿出来推到沈逾白面前。
沈逾白并不想与她多话,承诺下次有榴莲了再给她,这才让彩娥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逾白并未将莲蓬给彩娥。
彩娥还小,便不能让她养成张口要东西的习惯,必得付出一些什么才行,以免养成大房和小姑那般张口就要的习性。
被这么一打搅,沈逾白情绪缓和了些。
如今再回想,苏姑娘既然报了平安,卷轴应该不会被电棒损坏。
极有可能是苏姑娘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回信,他传送多了倒让人疑心,不如静等苏姑娘将一切事情办妥了再联系他。
至于为何会无法传送,也只能等苏姑娘回家后再与她探讨。
沈逾白拿了本《县试文章鉴赏》看,却始终无法静心,他干脆磨了墨铺开纸,随意翻开一页,挑出问题来破题。
他翻到的题目是“学而不思则罔”。
这句出自《论语·为政》,讲的是读书学习和思考研究之间的关系,并且着重强调思考探索的重要。
从四书中直接取出一句话当试题的,通通称为小题,这种比之“截搭题”要简单许多。
沈逾白细细思索如何破题。
在做八股文时,破题至关重要。
若题破得不好,或破偏了,整篇文章写得再花团锦簇也没用。
朱先生更是说若题破得好,文章便成功了一半。
他想好后,方才落笔:惟学而不求诸心,则昏而无得于己。
如果只是读书学习,而不在思想上去思索,求得深入的理解,那么就会昏昏然没有什么收获。
破题之后,便是承题。
承题是对破题的补充和深化,使得文章的观点更明确全面,承题也极为重要。
沈逾白在破题时便以想好承题,顺着破题之后写便是:盖学贵乎思也。不然,宁可免夫罔之失哉?昔圣人言此之意谓。
读书学习贵在思考,如果做不到这点,怎么能够免除昏昏然受蒙骗的过失呢?昔日圣贤将的就是这个道理。
八股文需“代圣人立言”,从起讲部分开始都是在代替孔子说话。
沈逾白承题时,心便静了下来,按照心中所想,在纸上奋笔疾书。
一篇文章做完,他又看向炕上,还是空无一物。
沈逾白沉寂下的心又隐隐躁动起来。
已快到午时,他便不想再写文章,而是起身去院子。
正是做午饭的时候,沈家的厨房炊烟袅袅,罗氏却在井边淘米。
沈逾白走过去帮忙,被罗氏拦住:“你身子弱,万万不能碰凉水。”
沈逾白不走,将水桶丢进井里提水。
沈家院子里打了一口井,用麻绳吊着木桶打水上来。
没分家前,轮到哪房当值,就是哪房把水缸打满。
二房当值时,沈守义会起个大早将水缸打满再下地干活,罗氏只能天不亮便起来,自己一桶桶往上提。
分家后,她与沈逾白两人用水少,一日打两桶水上来也就够了,倒是轻松不少。
罗氏连忙要去抢,却被沈逾白避开:“我在床上躺了三年多,如今大好了,也该多活动,往后打水的活儿交给我吧,娘莫要太累了。”
罗氏不舍道:“如今比以前不知轻松多少,哪里就能累着我。”
话音才落,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母子俩回头看去,就见郑氏用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两人。
罗氏吓得赶忙站起身,将手往身上擦:“娘。”
郑氏并不理会她,端着个大盆进了主屋。
沈逾白看到盆里是糙米粥。
分家后只有大房还在吃糙米粥,其他三房都吃上了糙米饭。
罗氏后悔地嘀咕:“你奶刚刚还在做饭,怎么就这么巧让她听到了,你奶不想分家,听我这般说保准又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