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陆祁安都不曾踏足清风苑半步。
楚南夕心里有些别扭,一日三次的带着丫鬟在问竹轩附近转悠,却始终不曾见着人出来过。
夏荷在与长庚打听清楚后,快步朝着坐在另一处的人走过来,待走近了一些才压低声音,带了些担忧的说着——
“少夫人,长庚说少爷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许进去,他也不肯出来,连着每日进食都比以往少了许多。”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自己要作践自己的身体,旁人有什么法子。”说着,楚南夕蹭的一下站起身,便抬腿往出走。
夏荷小跑几步追上去,不死心的劝着——
“少爷许是……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少夫人何不如去劝劝。”
“哪来的那么多苦衷,如今他自己作死我又何必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热脸去贴他冷屁股。”
提起这件事她就生气,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
若是叫她知晓什么缘由也罢了,偏偏她什么都不知晓,那头人已经别扭的把自己关起来。
好不容易才被养的气色好了些,若是日后在多闹几次,怕是等不到前世那么久,就要英年早逝了。
“府里那些小蹄子,哪个不是牟足了劲儿的想要爬床,少夫人与少爷闹别扭倒也不打紧,只是莫要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平白给自己添堵。”
楚南夕听着这话,脚步骤停。
夏荷距离她身子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才堪堪停下脚步,瞧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知道她这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有意躲着我,我就算想要哄人也得能见着他才是。”
说着,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重新抬腿朝前走去。
春兰见着人回来,连忙迎上前。
“少夫人总算是回来了,方才老夫人派人过来说是宫里头来了什么南诏国圣女,皇上举办宴会,特意下旨让少爷与少夫人一同参加。”
“南诏国圣女?”楚南夕蹙眉仔细思索了半晌,也没从记忆里找出任何关于这个南诏国圣女的记忆。
上一世,这个时候李晟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举子,皇上自然不会知道他们这一号人,更加不会特意下旨让人去赴宴。
她记忆里自然就没有关于这一段的记忆,事后她也没听到任何有关这段事情的任何传言,如今想来大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夏荷你寻个时间仔细打听一下,夫君从前领兵出征时,都去了何处。
特别是与这个南诏国圣女之间有关的事情。”
这件事,总让她觉着没有那么简单。
“之前少夫人还犯愁少爷不肯出来,如今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夏荷笑着看她。
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枕头上有没有伤人的暗器就不得而知了。
“去通知夫君一声,也好早些叫人做准备。”
……
因着是进宫,楚南夕倒也并未打扮太过招摇,只挑了一件颇为素雅的衣裳穿着,头面首饰也只求大方得体便好。
就算此次宴会是陛下亲点她们夫妇二人前去,但陆祁安毕竟是庶子,如今又并无任何官职在身,行事低调一些总归没有错处。
早早地便收拾妥帖后,带着春兰站在府外门口处等着。
等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仍旧不见府里有任何动静,春兰有些不放心:“会不会是少爷把今个儿的事给忘了,要不奴婢在过去瞧瞧?”
“如今时辰还早,咱们且在等一会儿。”
皇上亲点的她们二人,别说陆祁安如今无权无势,就是换做老侯爷怕是也不好拿乔不去。
春兰脖子伸的都有些僵硬了,这才好不容易瞧见陆祁安出来,连忙回身高兴的说着:“少夫人,少爷出来了。”
柳氏坐在头辆马车内,听见春兰的话,抬手掀起帘子,露出半个头朝着她这边看过来,“既然人出来了,那就启程吧!别误了时辰。”
马车上,楚南夕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他生气原因,在瞧见他紧闭着的双眼时,又不自觉的把话吞回肚子里。
车轮压过一块儿石头,使得马车突然剧烈颠簸。
楚南夕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扑进他怀里,如此大的动作,就算他不愿睁开眼睛,也不好继续装睡下去。
长庚心里一突,刚想要开口询问里头情况,手臂便被春兰掐了一下。
“你个呆头,莫要出声扰了里头主子的清净。”嘴上说教了长庚两句,便又重新竖起耳朵,继续听着马车里头的动静。
楚南夕重新坐稳后,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几日不曾喝补药的缘故,眼下有些乌青,脸色也是相较于之前苍白了些许,原本泛着红润的嘴巴此时也尽显苍白。
虽说这只是他自己作出来的结果,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担忧,“夫君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胡闹。”
陆祁安神情冷淡,“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暂时还死不了。”
“夫君……很讨厌我吗?”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他直接瞪大了眼睛看过来,嘴唇微动,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看着他这幅不争气的样子,楚南夕心里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这样别扭又阴晴不定的性子,她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上一世楚以宁实在受不了,给他下毒这才让人暴毙而亡的。
这头她正想的出神,陆祁安细若蚊蚋的声音才响起——
“我讨厌夫人与否,夫人还在意吗?”
楚南夕简直是要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还真是典型的渣男语录。
若非成亲许久,对他也算是有了些许了解,加之上一世的记忆,她都要怀疑,陆祁安是不是背着她偷偷点亮绿茶技能,不然怎么闻着茶味这么浓。
“我与夫君是夫妻,夫君说我在不在意?”
“只是因着你我二人是夫妻,所以夫人才在意的吗?”
不知道哪句话又说错,惹的这位祖宗不高兴,瞧着脸色又阴沉下去。
“夫君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或者不满意的,大可以直接说,若是我做的不对我也会改的。
只是夫君,莫要在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实在是不适合夫君。”
一个大男人总是这么茶里茶气又指桑骂槐的,实在是让人听着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