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知用力抓住裴玄的手臂,全身都在颤抖:“你是说父兄的战死是早就有人在预谋?”
“哎,若是不信,我便带你看一些东西吧!”
此时裴玄与她来到一间地下房间门前。
推开了大门,房间内亮如白昼。
屋顶上吊着七八个拳头大的夜明珠。
这些席云知都没有注意到。
刚一进门,她就被满墙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的是很小的一件事,有的是一个人突然发迹经历,有的人则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升了官。
其中一个人席云知十分眼熟,正是跟在她父亲身边的张副官一家。
接着就是镇南大将军的一家,他们每一次参加的战役,每一次升官时所立下的战功,以及每一次他们参加战斗中,会死去的上层官员所有名单。
一串串的事件接连而至,被清晰的记录在纸上之后,席云知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事情的起源还是要从裴家说起。
接着就是从他们身边的人开始变化。
“这些都是你收集来的?”
席云知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没想到自己重生之后,还有这么多事都没有发现。
那时候她觉得只要摆脱了婚姻,就可以为父兄报仇,去调查父兄的死因。
但没想到父兄的死,只是万千故事的一个节点而已。
在父兄死后,还有其他的人陆陆续续地在消失。
“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要亲手毁了这大雍朝吗?难道他就不想再当皇帝了?”
席云知真的想不明白,当今圣上为何要把所有的将军将才都杀掉,难不成他是想要当一个亡国之君吗?
还是说……
这些都是因为那些天命在作怪?
从她觉醒的那一刻,世界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但在某些事情上,依旧如同上一世的轨迹在进行着。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后怕。
席云知不是怕死,而是怕斗不过天,斗不过那些所谓的天命之子。
也斗不过这书中的男主女主。
书中的秦朗和白软软乃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
白软软与秦朗会通过各式各样的人,将所有的国家全都统一。
而他们这些人全,都会成为主角们的踮脚石,他们的死活只不过是主角之间的一个调味剂罢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要怎么向裴玄说起这件事。
裴玄见她欲言又止,以为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裴玄修长的手指落在一处名单之上。
“其实以前我去过边城……”
他想要让席云知想起自己。
此时白卿和白明雪早就消失在了门外。
整个地下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
席云知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即缓缓开口道:“裴玄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刚刚裴玄要试图让席云知想起自己,没想到她竟说起了这样的一句话,不由得让他有些惊诧。
“前世今生?”
“这不是画本子中才会有的事情吗?”
席云知双眸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我说我是从前世回来的呢?”
黝黑的双眸晦暗无光,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将周边的所有光芒全都拉入到黑暗之中进行吞噬。
那是看透生死的死寂,如阅过千帆的疲惫,苍老。
裴玄的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真的?
他本就聪慧过人,很多事情的关节自然地就被串联在一起。
从席云知成亲那一刻开始,好像什么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接着就是她对白软软的态度,对秦朗的态度,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有着不一样的角度。
如果从正常的眼光来看,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
若是从席云知的本身性格上出发,这件事就已经散发着各种不正常的诡异气氛。
明明席云知是京中最出名的贵女,有着京城双姝的名号。
她端庄有礼,美丽大方,宽厚待人,善解人意,怎么可能就会因为认为一个外室子,就会大闹自己的婚礼现场?
世家贵女,处理方式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会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明明她可以不放过秦朗,让秦朗死得难看,并且悄悄地将这场婚礼取消。
而不是让全京城的人来看笑话。
所做的事情,全都不符合常理,与性格,教养,全都背驰。
裴玄恢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命人去调查过席云知当时所发生过的事情,一切事情事无巨细的转述给他。
席云知当街暴揍秦朗,踏碎凤冠,当街快速纵马跑回护国公府……
随即又与祖父进宫,取消婚约,然后要求婚姻自主权每一处都透露着不同之处。
其实以席云知父兄的战功,想要一个婚姻的自主权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需要将战功上交即可。
可是没有,她接受了赐婚,同时又开始大肆地购买物资,借着秦朗的名头去参与赈灾,哪怕被所有人耻笑她对秦朗穷追不舍。
哪怕是名声败坏,她依旧做着觉得对的事情。
再结合现在……
她为自己看病。
她突然间学会了医术。
她突然间又有了神奇的能力。
所以……
他心心念念的云知到底遭遇了怎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成现在的模样?
一个女人到底要经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了这般死寂。
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朋友,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将整个人武装起来。
此刻裴玄的心中只有震惊和心疼,若是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就是说席云知上一辈子与秦朗成了亲。
而秦朗这个王八犊子负了席云知不说,还将她害死!
这样一想就越发的愤怒了。
他抬起手,将人揽入怀中,宽厚的胸膛,心脏怦怦跳动。
说话的声音让胸腔传来嗡嗡震动:“云知你放心,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还没有说什么……”席云知的脸颊有些烫,贴着炙热的胸膛有些不自在,可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周身都暖了起来。
一种无形的舒适与安全感包裹了她,下意识用脸颊在他的胸膛轻轻蹭了蹭。
“你什么都不用说,那些痛苦的回忆,无需再多言,我只要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就可以了!”
裴玄十分心疼,他才不愿意让席云知再次回想秦朗的那个王八犊子.
这种人就不配出现在她的脑中,每想一次就会恶心自己一分,所以还是不要再去想了。
裴玄的内心也是有过一抹嫉妒的,只要一想到上辈子席云知与秦朗也是有过肌肤之亲,却又被虐待致死,这心中的怒火怎么都无法压制。
他求而不得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竟然被人肆意地践踏凌虐,怎么能不愤怒?
愤怒几乎要冲毁他的理智,大脑越发的混沌。
能够忍耐的疼痛再也无法忍受。
“啊……”裴玄捂着头,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