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席云知沉默,韩云飞觉得生机无望。
顿时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坠落在地上。
“王妃,就算不能清除我的罪恶,那能否让我体面的死去?”
韩云飞垂下眼帘挡住了眼里的情绪,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从他卑微的态度,可怜的语气中窥探到一丝,他真的不舍得死。
席云知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自己会最后秋后算账,现在她一口咬死了,拒不承认。
“韩城主,您先回去休息吧,你为大雍朝效力,我们已经心里清楚,功过相抵嘛?一码归一码。”
席云知嘴上这样安慰韩云飞,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相反心里更加的提了起来。
韩云飞生怕自己的诚意不够。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双手奉上。
“成安王妃,这是地下城的城主令牌,韩某愿意每年上交九成以上的收益,只求能够洗清自身罪过。”
这枚令牌古朴,光滑。
看起来有了些年头。
席云知只是看着并没有想要接过。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这枚令牌拿了起来。
是裴玄。
韩云飞顿时大喜。
刚刚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
朝着裴玄连扣三首。
“多谢成安王!”
即便他佯装平静,颤抖声音依旧出卖了他。
可见此时他的心情多么的忐忑与兴奋。
韩云飞离开了。
裴玄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这个韩云飞很有点意思!”
席云知坐下来:“裴玄,你要接受韩云飞的帮助?”
“为何不呢?”
裴玄的野心很大。
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就不可能再继续为人臣做那个忠良的将士。
现在的皇上早就已经不是那,最初时候的明君。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百姓,他都有必要要做出改变。
席云知第一次直接面对裴玄的野心。
在她的面前,他不再掩饰。
修长的手指将令牌夹在指缝之间,整个人是一种放松又诡谲的气势。
裴玄看着席云知诧异的眼神。
不由得勾唇一笑,泛着一股冷冽的邪肆气息。
“怎么?云知觉得我很陌生?”
这是他第一次展露本性。
他不可能永远的保持着傻子纯良的模样。
早晚都要暴露的。
与其让她失望,不如开始的时候就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席云知眨巴眨巴眼有些呆愣。
好像没有从那种割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韩云飞这人两面三刀未必忠心,若是贸然的与他合作,很可能会背刺我们。”
这才是她的顾虑。
至于裴玄有什么改变,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
很早之前就听说了,裴玄的生性是如何如何的,行事风格又是如何的。
虽说变成了傻子,纯良了一段时间,但不代表老虎乖巧之后就不是老虎了。
错把老虎当家猫肯定不行的。
裴玄的眸底划过一道暗芒。
他的云知越发的让他喜欢了。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这一次的韩云飞他不敢!”
裴玄的手在墙壁上轻轻的敲了三下,随后又用指尖敲了三下,每一种敲响的音节不同。
然后在墙壁上凸起的烛台上一拧。
“嘎吱嘎吱”
机关机篁开启的声音响起。
一道暗门映入眼帘。
席云知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里怎么会有个暗门?
不对。
应该是说裴玄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而且还知道机关的开启方法。
她立刻看向白卿和白明雪。
果然在白明雪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惊讶神色。
而白卿就相对来讲平静很多,没有什么波澜,好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显然白卿对这些是有知道的。
“走吧,带你下去看看。”
席云知却有些犹豫。
“赫连城的人还在外面,若是我们消失了,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放心吧,客栈的人会搞定他们,再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裴玄亲自拉起席云知的手,带她向地下走去。
*
一阵阴冷的风从下面吹上来,席云知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她没想到这下面竟然另有乾坤。
见过了地下城的庞大,再见到现在的这个地下建筑仍旧会感到惊叹,竟然有这么巧夺天工的工匠。
如果要说文城的地下城,是粗糙滥造的小作坊。
那么这里就是金碧辉煌的皇宫了。
这里的墙面都经过特殊的处理,做了防潮又做了通风。
而且里面干净整洁,与文城的乌烟瘴气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是你建的?”
很快她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文城的地下城建造也与你们有关系?”
“地下城是韩云飞的,不过,这地下城的确是一人所造!”
“建造的人正是我的祖父。”
席云知张大了嘴巴。
惊愕不已。
裴家人竟然背着皇上建造了这么大的地下城,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建造了文城,又让它变成了那种地方呢?
这是她所不解的。
见她对这方面有兴趣,裴玄也聊起了往事,“最早时期文城的发现是我祖父发现的。”
“而建造地下城的人正是秦王的父亲。”
当时裴家祖父发现了这个地下城之后,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告诉给皇上。
而是悄悄的在这地下城中,找到了建造地下城的工匠,然后将人带走了。
至于地下城没有再理会。
其实从祖父的那一辈开始,裴家就已经封无可封。
爵位到顶了。
一度功高盖主,很多人都在怀疑裴家会不会造反。
甚至就连裴家人自己都要怀疑了。
好在那时候,皇上是明君对裴家十分的信任。
当时的皇帝与裴家的祖父是好兄弟。
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那一种。
所以当时的皇家并没有对裴家动手,但随着皇朝的更替。
已经无法完全的获得皇上的信任。
裴玄看着席云知,眼神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冰冷刺骨。
“几年前你父兄战死,而在这十几年前,我的父兄也战死了。”
“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席云知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那时候的席云知年纪还挺小的,对很多事记忆并不深刻。
虽说从小在边城长大。
在快要定亲的年纪时候回到了京城,那时候差不多是十岁左右。
就在同一年时间,她的父兄战死,母亲殉葬。
此时才想起来,裴玄十二岁的时候名动京城。
却忽略了他同一年时间里,父王母妃哥哥,全都死亡。
其中若是说没有联系,席云知怎么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