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为坐在办公桌前签阅文件,头都没抬。
宋稚清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的男人说道:“你是想去公用卫生间,被人看到你被人泼了一身咖啡?”
宋稚清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要我去哪里换?”
“两年,不是二十年,不足以让你记忆衰退到忘记这个办公室的布局吧?”陈聿为说话总是这样,又贱,又拽得二五八万的。
他一句话,仿佛就是在提醒她,曾经来这个办公室做过的送餐送药的蠢事……
宋稚清没理他,拎着袋子快步走到了办公室里面一个暗门处,推门进去就是一个独立的卧室。
平时,陈聿为就在这里午休,偶尔加班也会住在这里。
里面的布局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床品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灰色。
看着这张床,宋稚清的脸一下子就热了。
曾经……他们的第一次,就是醉酒后在这张床上。
她立刻甩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开始换衣服。
速战速决,赶紧走。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是想快,就越是容易出错。
宋稚清拉后背拉链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卡在拉链缝隙里面了。
她费劲了力气都扯不下来,她想了想,打开门露出了半张脸。
“陈聿为。”
陈聿为漫不经心得抬头。
宋稚清面露尴尬:“麻烦帮我叫一下前台,我的衣服拉链卡住了,需要她帮我。”
陈聿为起身,她以为是他帮忙去叫人。
然而陈聿为却是阔步过来,长臂一伸直接推开门,在宋稚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来了。
“你干什么?”宋稚清极为警惕得伸手捂住了胸口,但是这个动作却导致她后背露了大半出来。
宋稚清有些气恼:“请你出去!”
陈聿为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压了压唇:“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还真是,以牙还牙。
宋稚清气的不轻:“虽然我们曾经是夫妻,但是我们现在不是,你不要脸,我还要名声。”
“你也知道我们曾经是夫妻。”陈聿为依旧是轻描淡写,“那四年我对你都没兴趣,你觉得我现在会对你存什么心思?”
宋稚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屈辱感裹挟了全身。
他们之间,两年不见,还是和以往一样,用尽伤人的话去怼对方。
宋稚清妥协了,她只想赶紧走,永远不再见到这个人,听这个人说话!
她转过身让他帮忙,下一秒,她感受到了后背上一点点凉意。
陈聿为帮她解开头发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得触碰到她后背的皮肤。
皮肤接触时那种异样酥麻的感觉,让宋稚清格外不自在。
眼前又是曾经那张床……
宋稚清倒吸了一口气,催促:“你能快点吗?”
“你的男朋友没教你,不能催男人快?”陈聿为这句话多少有点夹枪带炮了。
宋稚清扯了扯嘴角:“难为你千绕万绕,又绕到陈聿舟身上去了。”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陈聿为的声音冷了几分。
宋稚清依旧是没有要正面回答他的意思。
倒不是在乎陈聿为的看法,只是想着当初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今重逢,能够膈应他一下也不错。
总不能苦都让自己吃了。
她淡哂:“你就这么着急喝喜酒?”
这句话是在捉弄他。
毕竟陈聿舟毕竟是陈家的骨肉,结婚,陈家人总是要出面的。
就是这句话彻底惹毛了陈聿为。
他手上用力一提,宋稚清差点没背过气来。
这个人报复心真重。
“宋稚清,善意的话我只说一次。”陈聿为周身上下都是冷肃的气息。
宋稚清想要反驳,她别过头去,原本刚想开口,在转过去的那一秒钟,忽然呼吸都凝滞了。
她和陈聿为靠得太近,近到再往前那么一些,她的嘴唇都快贴上他笔挺的鼻尖。
她哽了一下嗓子,想要往后退,但是脖子却从背后被陈聿为的掌心轻轻捏住。
他力道不重,更像是在扶着她不让她后退。
但是他这个动作满是强制的味道,在告诉她,你无路可退。
她都不敢说话,此时两人的气息已经交缠在了一起,再开口,更加亲密。
“你和谁恋爱,结婚,都是你的自由。但是陈聿舟,不行。”
他强势又霸道,却让宋稚清忍不住发笑。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宋稚清反骨上来了,就想气死他,“以前我对你言听计从,也没落的你一句好话。不是吗?”
陈聿为扣着她脖颈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嗯……”她不适得皱眉。
“为你好。”
三个字落地,强势中却又有浓重的无奈。
仿佛是在劝诫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宋稚清眼神恍惚了一下,看着他这双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的好看眼睛。
“谢谢你难辨真假的好意,我要走了。”
宋稚清推开了他,临走之前瞥见了床单上放着的一根黑色头绳。
她心想,他们在婚姻内的那四年,应溪是不是也经常到这个房间……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立刻在心底暗自啐了自己两句。
想这些事情做什么?
她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陈聿为也看到了床上的黑色头绳,略微拧了眉心。
“林秘书。”
前台闻言立刻小跑了进来:“总裁。”
“如果你连不相干的人不要放进休息室这一点都做不到,你今天就可以辞职了。”
林秘书看到了陈聿为手中的头绳,倒吸了一口气。
“可是……昨天下午您开会的时候应小姐说她在这里休息会儿等您……”林霜霜倒吸一口气,立刻察觉氛围不对劲,“我明白了!”
说完立刻将头绳接过扔到了垃圾桶里。
陈聿为拿出手机,走到茶水台前,烦躁得倒了半杯酒,灌入喉中才算是冷静了一些。
自从见到宋稚清,这种烦躁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
拿出手机,他拨通了方旭的电话。
“三个小时内,给我这两年宋稚清和陈聿舟之间发生所有事情的资料。”
将剩下的酒喝尽,陈聿为摸索着酒杯杯身,陷入了沉思。
她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