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亢天春回到家看到毕五车放着日剧躺在沙发上睡觉，走上去拍拍脸把他叫醒，“你哥给我打电话，说室羽回来了，让我看好你。他说还有什么ai换脸的案子，要去你快去报案，拖了快一周了，别磨磨蹭蹭的。”
毕五车恍恍惚惚睁开眼睛，胳膊肘撑着起身，耍赖地抱住亢天春，“我哥就是瞎紧张，没什么事。室羽想要跟我哥保持良好关系，肯定不会再找我。”
“ai换脸怎么回事儿？你哥催你报案，你要不要报？”亢天春手里最近都是小案子，很多都是一两天就结案的，事儿小量大，没什么时间顾其他的，“是你的换脸？有视频？还是照片？”
“等等，我给你找找。”毕五车摸索了半天从沙发缝里抠出手机，找到那条视频，点开给亢天春看，“不算短，剪切拼的。”
“这换脸痕迹有点明显啊。”亢天春点了下重播，“另一个人没换？黄片换脸还是偷拍？”
“偷拍。”毕五车简单说了一下这周办的高笑度的委托，“我们怀疑换脸这个不是他做的，他只是借机炒作一下。根据房一钤对信件的语义分析，他认为勒索信是假的，可能是高笑度博同情的手段。”
“喔，房一钤还挺有长进。”亢天春一帧一帧看视频，“你们怀疑换脸这个事儿，是他被内部的人搞了？”
毕五车点点头，“可能是内斗，在b轮融资前逼他出让股份走人。”
“你说他想拉七星当靠山？”亢天春没想到才这么几天他们能搞出这么多事情。
“嗯，可能想色诱吧。”毕五车笑着从沙发上起来，去洗把脸清醒清醒，“他那种不行，的确有些人吃平凡直男风，但七星喜欢阳光正气帅，他百分百先看脸。”
“你喜欢什么风？”亢天春有一搭无一搭闲聊着，盘腿坐在沙发上，举着遥控器看有没有什么新电影点播。
毕五车跪在地毯上，环抱住亢天春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仰头望着他，“我喜欢你的枕边风。”
“油嘴滑舌，你跟柳七星都学了点什么东西。”亢天春笑着任由毕五车双手在自己的后背摸来摸去。
“不是跟他学的，是我想说的。”毕五车直接钻进亢天春的t恤里，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腰腹。亢天春放开腿勾住五车的后背，滑下沙发让他尽情地亲吻身体。五车趁势褪下二人的上衣，“亲爱的，要不要试试视频里的姿势？”
“小滑头，你给我看视频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亢天春捏捏五车的脸，“明天你去送洗地毯。”
毕五车得逞地笑着往亢天春脖颈里蹭，“遵命！”
亢天春清楚毕五车的爱与依赖，他几乎不遗余力时时刻刻都要表达出来，从他第一次表白开始就是如此，甚至他跟室羽做过以后还主动来道歉反省，着实让人想不到，毕竟当时还没答应跟他正式交往，五车却把自己摆在了正牌男友的位置。
“对不起。”毕五车把头压得很低，脸快贴到咖啡杯上了。
亢天春笑着问，“怎么了？你把头抬起来啊。”
“不抬，我错了，我……不敢看着你跟你说。”毕五车决定还是要跟亢天春坦白，事情已经发生了，隐瞒只能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上周末，我跟室羽上床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不是说室羽喜欢你哥吗？为什么同意跟你上床？”亢天春还没答应他的告白，能不能成为男友还要看他的表现，不过现在看来表现出现了异常。
毕五车还是不敢抬起头，“他说我哥拒绝了他，他问我想不想试试看，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他说不喜欢也可以试试，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那你们就试试了？”亢天春有点看热闹的心态，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傻？
“他说试试看就知道喜欢和上床能不能分开，喜欢是喜欢，做是做，精神和肉体是不是两种不同的喜欢。”毕五车当时也很好奇，如果二者可以分开的话，那么亢天春拒绝自己的话，还可以换别人喜欢，“我就试试了”，声音突然变得特别小。
“结果呢？试验出来了？”亢天春觉得室羽挺有趣的，他竟然找喜欢的人的弟弟试手，不知道他这不是存心报复。
毕五车声音有点抖，“对不起，我还是喜欢你，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只想跟你做，真的对不起。”
“你喜欢我有什么对不起的？”亢天春不知道他什么反复强调“喜欢”，却始终不说为什么喜欢，喜欢什么，“那现在你想怎么办呢？”
毕五车被问愣了，什么叫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办啊！“我……任凭处置。”
“那……我不想答应跟你交往了，我对渣男没兴趣。”亢天春想借机逗逗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毕五车彻底把额头压在桌子边上，很小很小的声音在不停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反反复复声音越来越小。
“把头抬起来。”亢天春命令语气吓了毕五车一跳，“抬起来。”
毕五车慢慢抬起头，额头被桌沿卡得一道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直忍着没掉下来，感觉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我怕你拒绝我。”
“我现在已经拒绝了。”亢天春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有点好笑，“你是不是就放弃了。”
“不放弃。”毕五车抹了一下眼睛，直接把要流出来的泪水擦掉，“我不喜欢室羽，室羽也不喜欢我，我做了一个失败的试验。”
亢天春觉得他还是没明白这里面的问题，“这不是什么试验，室羽只想找个替代品试试，不过我不想找替代品，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要你，不管你想不想成为我男朋友。”
“那你喜不喜欢我？”毕五车问了一直不敢问的话。
“现在还算喜欢吧。”亢天春翘着二郎腿用鞋蹭蹭五车的小腿，“那你现在想不想再试验一下跟喜欢的做有什么不一样？”
周一下午，柳七星把高笑度叫到了侦探社，几个人彻底不装了，直接跟他摊牌。
“我们知道那个换脸视频不是你做的，你的确是受害人。但其他勒索什么的是你编的，我们有能力查到发邮件的ip，根据ai分析语义能知道那信就是你自己写的，至于里面照片的截图，应该是制作换脸视频的人给你的警告，根据图片数据来看，截图的时间在换脸视频之前，你应该在看到视频之前收到过其他警告，那些你并没有提供给我们，我们不想猜测你的目的，但这件事要说明白。”危三梁强势的语气完全不像个侦探，倒像个讨债的流氓。“我们这里也有一个黄谣受害人，毕五车可以选择报案，并把你已经跟我们陈述的事情都一一告诉警方，到那时候，你可能就没什么主动权了。”
高笑度叹了叹气，抬头看向柳七星，像是在寻找救援，“你们要像他们一样逼死我吗？”
“我们想逼你死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柳七星环抱双臂，“你最好还是说实话，我们可能还会有更友善的方法解决这个事情。”
“我知道是谁做的，但不能报案，报案的话我们公司就完了。” 高笑度语气中充满无奈与怨念，“我们公司的主设干的，他跟另一个副总想把我赶走，就这样。如果报案，没有了主设和那个副总，我们公司就真的干不下去了。我们老总几乎不在公司，他只出个几个人和办公室。”
“那你为什么不走？”毕五车觉得这点破事儿没必要鱼死网破。
高笑度不再装柔弱，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他们给的钱太少，以我的能力出去找不到更高收入的工作，就这么简单。”
“既然想尽快赶你走，他们为什么不能给到你要的钱？”房一钤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引得柳七星和毕五车差点让闭嘴，少问少丢脸。
“当然是他们没钱。”高笑度指指毕五车，“要不是毕万卷同意这次的投资，估计扛不过三个月，一两个月后就发不出工资了。”高笑度掏出手机点出一张表格，递给毕五车，“这个月有八卦绯闻，营收应该能稍微拉上来一点，前几个月真的太惨淡了，我们不能失去万纶的投资。如果万纶的钱下个月不到账，所有人的工资估计都要减半发放。”
“公司不能失去投资，你不能失去这个位置，他们不想你在，因为你这个位置的开销很大，你又没什么营收上的贡献。”柳七星想了想，“开源节流的话，毕万卷是开源，你是节流。主要还是钱的问题，如果你能拉来一部分投资的话，是不是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我不是做市场的，很难拉到投资，就算现在万纶的投资也暂时解决燃眉之急而已。”高笑度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点着屏幕，“这个运营模式下万纶的投资全到账，只能再撑一年多，除非尽快上市，或者出几个爆品。”
“这些我们不懂，就现在情况来看，是个必死局？”危三梁没想到一个公司缺钱能缺得这么紧迫。
高笑度看着柳七星，“如果柳老板愿意投资的话，或许能稍微缓和缓和现在的局势。”
柳七星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我没钱，也不会做什么投资。想赚我的钱，得职业选手。”
“说什么胡话。”毕五车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不着调，“你不是有其他办法？”
“不知道能不能算办法。”柳七星看看毕五车，“有个损招。”招呼他到窗边，离沙发远一些的地方，小声说，“如果献祭你哥，你介不介意？”
“要命吗？”五车望着窗外，“不是活人献祭就行。”
“不是物理上的要命。”柳七星指着身后的高笑度，“你说把他介绍给室羽怎么样？室羽这次回来不就是谈投资项目的吗？多谈一个也没什么。”
“能行吗？我哥知道了不会中途撤资吧？”毕五车觉得这事儿有点铤而走险，“别两头全凉。”
“听他那话，就算现在不凉，过一年也得凉，不如下点狠药。”柳七星在窗户上乱画着圈圈，“我去说，还是你去说？”
“我不去，我哥要是知道这事儿是我主导的，还不得喷死我。”毕五车不想往枪口上撞，“要不让三梁去？”
“他跟室羽又不熟。”柳七星想了想，“还是我去吧，到时候随机应变。”
柳七星倒是不怕面对室羽，他觉得室羽这个人很拧巴。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做就做，不做就不做，室羽偏偏非要什么都要加个理由，千方百计套个缘由。理由一旦有了，做什么好像都说得通了，妄图洗脑自己说服他人。
室羽第一次跟毕万卷表白的具体情况没听他俩说过，柳七星只知道他们俩研三的时候，室羽再次跟毕万卷表白，说的是一路陪他这么久，希望万卷能看在他的心意上接受他。
这都还能成为绑住一个人的理由？柳七星用小手指都能想出万卷会怎么拒绝。大家都是好哥们，从来没想过爱情方面，更何况万卷是个钢筋直男，不可能因为两个人平时称兄道弟就接受这么一份感情。最最关键的是，毕万卷有女朋友，一个跟他谈了四五年的正牌女友，俩人计划等万卷研究生毕业就结婚。室羽这样算什么？截胡吗？
室羽找毕五车上床的理由也让柳七星想不通，说是试试看能不能跟不爱的人做。柳七星觉得这事儿分人，要是自己，肯定没问题，要是五车，肯定有问题。之后室羽又找自己上床，这让柳七星觉得他也没有多么喜欢毕万卷。他不过把毕万卷当成情感专一的寄托，就算万卷哥答应跟他在一起，他还是会找别人玩，然后时不时回到万卷哥那边倾诉自己只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