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今天这么早?改签了?”房一钤看到手边的门禁显示柳七星进入,头也没抬,熟练地抬手递出平板,“多总的委托资料简要传过去了。”
“房一钤。”头顶传来角放的声音。
房一钤迅速收回平板,“角放,你怎么……”
角放挥挥手里的卡,“柳七星给我的,我刚刚在下面开会,顺路上来看看。”
“三梁哥,角放来了。”房一钤探头往里喊。
危三梁专心打游戏,一听角放来了,退出游戏放下手机冲出来,“稀客,稀客啊。”
“我去给你做杯咖啡。”房一钤招呼角放进来,“随便逛,也没什么好逛的,要不,你看看五车哥最近做的ai项目的演示效果?”
危三梁招呼角放坐在会客沙发上,“别听他胡扯,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了?”
“我刚刚在下面参加一个会。”角放左右张望着,这侦探社看起来更像是互联网公司,六排一共二十台电脑都在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边在挖矿。”
危三梁笑着点头,“倒也不是不行,其实是五车哥放着跑学习模型。”
房一钤殷勤地端上咖啡,顺手碰碰危三梁胳膊,“三梁哥,要不,你让角放去接老大吧。”
“也行,也行。”危三梁点点头,“角放,你一会儿没事儿吧?”
角放摇摇头,“没事儿,我本来想过来溜达到下班时间直接回家。”
危三梁笑眯眯地拿出手机把柳七星的航班信息转发给角放,“你帮忙去接一下机,求求了。”双手合十拜了拜。
“哎?怎么,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忙?”角放觉得接机没必要行此大礼。
房一钤也跟着拜拜,“我今天跟三梁哥说,有不太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不是给老大接机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也许你能破了房一钤的预感魔咒,请大胆实验一下!”危三梁说着就到玻璃柜里取出车钥匙,“给,开这个去。”
角放推辞着,“我开车来了,直接去接也行。”
“没关系,你开这个车去,安全。”危三梁把车钥匙硬塞进角放手里,“陆地巡洋舰。到时候你把你的车钥匙给七星,让他给你开回去。”
角放看着手里的钥匙,“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注意安全!”危三梁认真地点头,“七星有吸案体质,他出门碰到案子的几率大大提升,你保护好自己就行,遇到麻烦的事情转头就跑。”
角放被危三梁的一本正经逗笑了,“哪会那么夸张,我注意就是了。”
“也不好说,老大那个体质时灵时不灵的。”房一钤生怕把角放吓怕了,“得看运气。”
危三梁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看一下航班号,到时候找不到直接给他打手机。一会儿我带你下去找车,教你一些常用操作。”
角放开着车刚上路时有点紧张,有点信了房一钤说的不好的预感,一直到机场并没发生什么事情,就觉得可能是虚惊一场。平时很少接机,不知道用不用跟旁边人一样要举个牌子才更明显些,不过想想柳七星走出来时候应该能认出来,只要打招呼应该就可以了。站在接机口闲着很无聊,掏出手机刷刷视频。看到屏幕上显示班机落地,才收了手机专心等着。
远远望见柳七星拖着行李走出来,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角放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站在原地犹豫的时候,柳七星正好看见了他,高兴地冲过来,“哎?你怎么来了?”
“这位是?”柳七星旁边的人探身询问。
“哦,这是我的……”柳七星见角放瞪着自己,立即改口,“乙方朋友。”转身介绍旁边的人,“这是老宁,做前端信息处理的。”
“前端信息处理?”角放有点没听明白,“表单验证、实时搜索、图片加载?”
老宁被逗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做偷拍委托工作派单的。”
“哦,的确也算前端信息。”角放握手问好,“我是做大数据爬虫的。”
老宁一听马上高兴起来,“那好啊,我们得常联系,这个对我来说很有用。”直接把柳七星挤到一边,“来,联系方式加一下。”
柳七星在一旁微微笑看着,“不急不急,你们先聊,我不着急回去。”
“你不着急我着急,加好了以后有业务详谈。”老宁加了手机号标上名字和注释,仔细看了一下角放,“你是不是跟危三梁关系不错,我记得……”
柳七星拉着角放往身后拽,“对,对,对,你知道就别声张了,今天三梁不是没空接我嘛。”
“哦,这样啊,原来如此。那先走了,以后再联系。”老宁拖着行李往出租车排队方向走,“你们关系是好哈。”
角放拿出车钥匙递给柳七星,“回去你开吧。”
“嗯,好。”柳七星接过钥匙顺势摸了一下角放的手,“三梁叫你来的吗?”
角放点点头,“我下午去你们侦探社,房一钤说有不好的预感,三梁就求我来接机。”
柳七星心里乐开花,没想到这俩人还挺会演,“今晚想吃点什么?我们直接去吃。”
角放没有什么想法,“都行,本来没什么计划。”
“那好,我们去上个月新开的日料,正好我还没去过,去尝尝看。”柳七星开着车一路心情大好。
柳七星说了跟五车带着氐池去巴黎的事情,还假装很不经意的说起危三梁跟氐池求婚的“小插曲”。
角放只是听着,他觉得危三梁和氐池的感情绑得太过紧密,让人透不过气,至于求婚什么的并没有触动的,只是觉得这种事情真好麻烦。仅仅哦了几声应和,对时尚没兴趣对感情也没兴趣,转头看了看还兴致勃勃大谈特谈的柳七星,顺着话题问了一句,“你想结婚吗?”
柳七星听到这个问题时刚好在等红灯,思考怎么回答才能正面效果最大化,扭头看向角放,想根据他的表情来寻找答案。第一个音还没发出来,就听巨大呯的一声,整个车子震了一震,被往后猛顶了一下,两个安全气囊瞬间弹起,随后周边惊叫四起。
“撞车了?”柳七星拨开安全气囊,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角放跟着下来,看样子是一辆轿车从侧前方擦撞开前面等灯的两辆车,正怼在这辆车的车头上,冲过来的那辆车还碾过了两个正在过街的行人。这个时间街上的人和车都不算多,大家纷纷围过来,拨打急救电话、报警,看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前面两辆车被擦撞得车门变形,消防员来了才撬开车门把人救出来。除了被碾压的二人外,只有被波及的骑电动车的几个人在摔倒时受了点擦碰的轻伤。肇事车始终停在原地没有动静,既没有下来人,也没有人呼救。
柳七星以为是肇事车司机突发疾病,举着相机录着视频走过去瞧瞧情况,站在车边愣住了。角放跟着过来,抬手挡住光往车里瞅瞅,只有弹出的安全气囊,并没有人。二人再次在车边转了一圈,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没有人出来过的痕迹,安全气囊上没有弹到人的形状。
“这不是无人驾驶车吧?”柳七星觉得事有蹊跷,把角放拉到一边,“里面没人。”
角放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图,“这一条街不是无人车行驶实验区域。”
“先等警察吧,我们是当事人,一会儿还要去录口供。”柳七星打电话给危三梁,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他过来处理后续保险的事情。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保险的人还没到,危三梁先到了。
“嚯,准啊。”危三梁看着被撞的车头,“就说安全第一吧。”
“回去顺便叫一钤查一下那辆车。”柳七星指着肇事车,“这事儿要是转到刑事那边,看看有什么赚头。”
危三梁把手里的车钥匙交给柳七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角放的车还停在侦探社地下车库。”
柳七星心领神会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录完口供吃完饭已经接近十点,柳七星建议直接去他家,明早送角放去上班。角放可以把车钥匙给自己,有空给他开过去。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明天我去自己开回来。”角放查了一下附近的地铁站,“你送我到地铁站就行。”
柳七星刚想坚持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行。”看着角放走进地铁站,只长长叹了口气,心想着是不是刚才角放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才会让原本挺好的发展事态变成了现在这种冷漠的气氛。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柳七星一直在解决手头几个有关商业间谍的委托,直到房一钤提醒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给角放那边派过单了,“没事儿,现在还没需要他做的。”
角放这边除了工作外也有一些临时的事情,大哥的老同学,船舶行业知名的高级维修工程师乌久廷来舫艀参加三场关于船舶相关的学术交流活动。这位乌大工程师对活动统一订的宾馆使用的漂白剂严重过敏,不仅不能使用寝具和毛巾,连对洗澡水都会产生过敏反应,只能暂住在角放家直到活动结束。从里到外完全清理好房间,确保没有任何过敏原,乌工住进来适应了两天后,角放才想起来柳七星已经很久没有找过他了。
“房一钤,查一下这个人是谁?”柳七星想在角放家旁边制造一点点偶遇,却看到他和另一个男人拎着菜一起回家,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想贸然上前质问,毕竟他也没这个权力,更不愿意相信会有一个人这么快能进入角放的生活。
“怎么了?查他什么?”房一钤看到照片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最近船舶博物院那边学术交流公告广告牌上的人吗?”
“什么都查,有什么查什么。”柳七星听到船舶博物馆,在网上查了查有什么学术交流,“乌久廷,这个人很有名吗?”
“船舶行业有名吧。”房一钤查了基本资料觉得没什么可查的,“就是一个船舶维修工程师,没有其他什么了,他的社交网站上都是讲船舶维修的。”
“结婚了吗?”柳七星不停搜索着个人的资料。
房一钤在各大网站、船舶公司和学校论坛评论交叉比对,“没有,确定没有。不过人很好,同事和学生对他评价都很高。”
“喂,角放啊,最近有空吗?”柳七星觉得这么瞎猜不行,要主动出击。
“最近比较忙。”角放听到柳七星的声音心跳加快了几拍。
“哦,那晚上有空吗?最近。”柳七星不想绕弯子。
角放想了想乌工借住在他家,如果晚上很晚回去影响他休息不太好,“最近没空。”
“哦,好吧,那以后再联系你。”柳七星放下手机,突然不自信了,害怕出现自己瞎猜的那些可能,决定这几天晚上都去角放家楼下蹲守观察一下实际情况。
四天过去了,那个姓乌的工程师还在,柳七星有点守不住了。
“角放,我在你家楼下,有空下来一趟吗?”柳七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被动过,甚至想到如果角放拒绝,他就冲到楼上把他绑下来。
“有空,我马上下来。”角放以为有什么紧急的工作。
车停在路边,见到角放下来,柳七星按了两下喇叭示意。
角放钻进副驾驶,“有什么急事吗。”
柳七星右手按住角放左手怕他离开,左手钳住他的下颌,用力地吻了上去,充满侵略的吻让角放措手不及。七星很怕他拒绝更怕他逃跑,吻得越来越绵长。角放刚开始很惊讶,但被七星的吻带动得沉醉其中,细细密密索吻回应着他。
两个人在迷醉与恍惚间吻吻停停亲了很长时间,柳七星吻得差点忘记了自己准备要说的话,轻抚着角放的脸,“不要选别人,选我好吗?只选我。”
角放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选……”。话还没问出口,一辆车从二人面前冲过撞飞一个过斑马线的人,没有任何刹车的迹象径直冲向绿化带的花坛撞停在人行道的树干上。晚上十一点多周围几乎没有人,寂静的街道发生巨响,引来周围住宅的人开窗探究。
二人马上下车,报警叫救护车,去看车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二人站在车边再一次疑惑地相互看了看,里面没有人,跟上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