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三梁把在棠梓祥店里暗访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传到公司的nas上，“杀猪盘说小了，那店本身就能算是个屠宰场。”
“这几根带子加几块破布多少钱。”柳七星看着小票，“我没数错零吧？5万3？这四件？平均一件一万多？”
“你还别嫌贵。”危三梁找出跟柜员偷偷聊天的一段视频，“柜员私下的意思，那个男模转头会把商品再送回店里，双方四六分账，店四，如果单笔超过十万，还有额外的分成奖励，他说如果下次要买直接找他，比找男模买便宜的多，分成他只拿一到二。
“我从来没如此心疼过钱。”柳七星看着照片里的衣服，“我没有那个审美，这东西有多少人会买账？真的能赚到钱吗？”
“又不是冲着衣服去的，那不是冲着人去的吗？”毕五车指着这个男模的照片，“他后来找过你没？”
“等等，我看一下，给的那个小号不常用。”危三梁在抽屉里翻出手机，一开机一堆信息，“找过几次，发了一些照片和视频，就这种。”说着把内容投到大屏上。
“呃……也可以不用给我看。”柳七星把目光瞥向旁边，“不是我能欣赏的类型。”马上转移话题，“一钤，你去了这么多次有什么收获？”
“鹿鹿苔有很多工作人员并不是跟俱乐部签约的，比如这个男模。”房一钤指指屏幕，“鹿鹿苔说是俱乐部更类似酒吧夜店，付个门票钱在里面狩猎，他们在里面只遵守有限的几个规矩，不直接涉及黄赌毒，不给明显暗示，要搞的话都要带出去等等。鹿鹿苔里面卿貌俱乐部的人占比不到一半，其中多数是服务生。根据几个服务生的透露，主要是吸引一些潜在客户成为卿貌俱乐部的会员，俱乐部的人也能过来玩点不一样的。不限于暴露这个主题，这种模式的店冯举还有几家，但经营的普遍都一般，主要还是太小众，客户群的消费能力一般。偶有几个大客户只是来舫艀玩玩，不算常客。”房一钤把调查的数据列了出来，“相比之下，棠梓祥的店在舫艀不算起眼，但连锁分布很广，全国有二十几家，经营模式基本相似，他在这个行业获利还是很可观的。”
“二十多家？这种店？”柳七星有点不敢相信，“这得骗多少钱啊。”
“总会有人买账，这都是小事儿，大不了见好就收。”毕五车还是跟砍人联系不上，“这么久了，警方那边没找到砍人的人，那人能去哪儿呢？
“第一时间逃了？不太可能啊，他只要出现在交通监控摄像头下就能找到，不论是开车还是做公共交通，都会被拍到。”房一钤也觉得事有蹊跷，“他不会待在某个地方不出门吧？每天有人给他送吃的。”
“第一时间逃跑，马上藏起来，一憋憋这么久？”柳七星摇摇头，“这可能性也太小了。”突然手机响了，“喂？亢哥？怎么？哦，啊？这样啊，那资料先传过来吧，我们这边也有一些，一会儿发给你，这么说就更奇怪了。”
柳七星按掉手机后，几个人都看向他等有什么新消息，“棠梓祥刚刚醒了，对，才醒，之前那个怀疑是我找人砍的不是他说的，是他的小弟推测的。但他醒后还是怀疑是我砍的，理由不是棠青兰的事情，而是他之前跟氐池在卿貌对骂，他觉得我是在帮氐池出气。
“一会儿有空吗？来趟侦探社，七星有个事情想咨询你一下。”危三梁马上打电话给氐池，“嗯，好的，没问题。”
“说叫就叫得到，都不用约明天的吗？”柳七星冲危三梁比比大拇指，“来，说说，又答应啥了？”
危三梁朝七星比了个中指，“晚上消费你报销就行，其他少废话。”
“那没问题，总比买几块破布划算，给小池池花钱，我乐意我高兴。”柳七星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给危三梁，“来，刷哥的卡，别客气，反正都是集团的。”
氐池大约晚上9点多到侦探社，在他来之前十多分钟，亢天春先赶到了，他想私下了解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棠梓祥那边没有得到像样的口供，棠梓祥说事情几乎没什么逻辑，东一句西一句，时间记得混乱，医生说可能是伤到了大脑，需要观察恢复。
氐池穿着一身白西装，戴了顶银灰色的狼尾假发，整个人白到反光。他刚进门的时候，房一钤感觉有一束光从头顶直打下来，“你这是从哪个圣地过来啊？”
“去参加了个活动。怎么样？帅吧！”氐池朝房一钤眨了个眼，“有空带你去玩。”
“谢谢，别了别了，我前几天玩得太够了。”房一钤指指里面的亢天春，“他们在等你。”
氐池详细说了当天跟棠梓祥对骂的事情，其实他压根不知道棠梓祥是谁，只知道大家叫他糖心哥。那天棠梓祥冲到卿貌俱乐部揪着氐池手下的一个男模又打又骂，说他抢客人。氐池出面调解，说糖心哥根本不是卿貌的人，他也不是这个行业的人，不存在抢他客人的说法。那个人喜欢找谁是人家的事，有时候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有时候喜欢穿得多的，口味不是说变就变的么，没什么抢不抢的。再说了客人也是付了钱，不知道给没给他钱，在卿貌花钱买服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就这样？”亢天春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只是跟他讲道理。”
“没啊，这只是刚开始。”氐池从包里摸出一包烟，示意了一下，“可以吗？”
亢天春点点头，“没关系，你继续说。”
柳七星、危三梁和房一钤一起看向毕五车，毕五车抬抬下巴，“抽吧。”，三个人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亢哥，你可要经常来啊！”柳七星说着鬼鬼祟祟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我借个光。”顺便帮氐池点上。
“那我继续说了。”氐池抽了一口，“他根本听不进去，就大声乱叫，我就拎着他到卿貌外面，他那衣服都是绳子挺好拽的。”
“嗯！嗯！”柳七星赞同地点头，“还能把人挂起来。”
“我把他拽到卿貌后门那边，跟他说不要在里面发疯，他就开始骂我，都是那些听腻了的脏话。”氐池看了一眼柳七星，“他说我不过是找了柳七星撑腰，别以为真傍上柳家了，柳七星在柳家啥也不是，不过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他就使劲儿喷柳总，怎么脏怎么骂的。”
“哦，我没听着，骂了等于白骂。”柳七星摊摊手。
“他说柳七星不是真心喜欢我，他在外面乱搞，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排队等着把我搞下去什么的。我跟他说，你在背后说算什么能耐，敢不敢当面跟柳七星对峙，你是不是怕柳七星弄死你？”氐池在垃圾桶边弹了弹烟灰，“不过他还说了个更奇怪的脑洞，他说毕五车根本不喜欢我，是因为要跟柳七星在一起才勉强接受我的。”
“那……倒也没必要。”毕五车有点感受到了侮辱。
柳七星长吸了一口烟，“没想到老子这么受欢迎啊，我以为他们只喜欢我的钱，没想到还喜欢我的人。”
危三梁咂了两下嘴，“差不多得了。”
“他说了一大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本来用手机偷偷录了音，后来听了根本听不清他骂的内容，都是街上车来车往的声音，就没给你们听，如果需要我发再发过来。”氐池点开手机录音列表，指着其中一条，“就是这个。”
“发给房一钤。”毕五车指指一钤身后的电脑，“那台有专门的声音识别软件，做一下降噪提取人声，看看能听清什么。”
“然后呢？不会骂完我就没了吧？”柳七星还想听听别人对他个人魅力的“吹捧”。
氐池说着笑了笑，“他见我不吃他那一套，就说让我等着，他马上叫人给我点教训。刚开始以为他就是吓唬吓唬人，就说你有胆就叫，谁怕谁啊。没想到他还真叫来了几个人，我看到人过来转头就跑，绕了一圈跑回卿貌了。他们那群人不敢进卿貌闹事，没多久就走了。”
“还挺危险的。”亢天春感慨了一句，“你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报警。”
“没关系，都是小事，这点事儿报警太大惊小怪了。”氐池周围看了看找烟灰缸，危三梁从抽屉里拎出一个托在氐池面前，“后来你们说棠家公子被砍了，我根本没把这俩人联系在一起。”
“我有个疑惑。”毕五车认真听下来眉毛都快扭在一起了，“他是棠老大的儿子，为什么会有客人？”
“他确定说的是客人？”柳七星强调了一下，“客人两个字？”
氐池捻灭手里的烟，从包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含了一颗，“我仔细想想，应该是客户。客户、客人有什么区别？”
“客户？”毕五车没什么头绪，“你能不能让手下那个男模提供一下那个客户的信息，名字或照片，都可以。”
“哦，好的，我问问。”氐池刚发出信息不久就收到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名字，转给了毕五车。
“这个人……不是海劲的，海劲的技术总监吗？”毕五车把照片给柳七星看，“就是那个……那个出口垃圾电器的私企，最近挺活跃的。”
柳七星摇摇头，“没怎么见过，你见过？”
“他们智能分拣系统招标，我去过，见过这个人，没想到他看起来勤勤恳恳私底下玩得这么花。”毕五车把照片转给亢天春，“你们要不要联系这个人问问？”
亢天春有点为难，他们还没收到与这个人有关的明确线索，直接去找可能会被投诉，“你们先查查看，如果有线索证明他与砍人事件有关，再转给我吧。”
“我觉得不太像。”氐池说不上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认为应该是其他事情，你们不觉得他打电话找人打架马上就能找到人是个挺少见的事情吗？他又不是混黑社会的，为什么有一群打手？”
“这个方向我们再查查看。”亢天春觉得氐池说得有道理。
柳七星突发奇想，“三梁，你手下有打手吗？”
危三梁摇摇头，“没有，我又不混黑社会。不过我后爸手下有一些，开了个典当行，说是在上班，其实他们每天去打麻将。”
“养打手一般做什么？”毕五车有点好奇，“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暴力催收为主。”危三梁想了想，“还有恐吓人，帮房东赶人，呛行抢地盘，乱七八糟的活儿还挺多的。还有就是怕很虎的人或同行上门挑衅什么的。”
“好了，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亢天春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看起来也不是一两天能查明白的，大家先回去休息，之后有什么新消息即时互通有无。”
“好的！”柳七星指着一室，“我这几天都睡这边。”又指着房一钤，“每天都有人证。”
危三梁径直走到玻璃柜墙取下阿斯顿·马丁的钥匙，“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你小子小心点，别被拍了。”柳七星提醒着。
没想到危三梁把钥匙扔给毕五车，“你带氐池先走。”
毕五车把自己的车钥匙回扔给三梁，“你们已经预定了吧？”
“预定了，直接报你名字就行。”危三梁点点头。
柳七星惊讶地看着二人，“你们不会也要玩情侣四人吧？”转头看向亢天春，“亢哥，你这都能同意？”
“你想什么呢。”毕五车指着柳七星，“我把氐池送到房间后跟三梁换车，老宁说因为棠青兰那个事儿有人在蹲氐池。”
“什么情侣四人？”亢天春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跟谁玩？”
“亢哥，这里这里！”房一钤马上窜到亢哥身旁，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柳七星约角放跟危三梁和氐池玩情侣四人的事情。
亢天春惊讶地看着房一钤，又看了看柳七星，“等等，我一直以为角放是你们的乙方。角放……那个看起来很阳光、很正经，帅帅的程序员？”
房一钤使劲儿点头，“老大的正牌心上人。”
危三梁跟着点头，“没错，就是看起来跟七星完全相反的那个角放。”
“什么相反？角放在床上可性感了。”氐池朝柳七星摆摆手比了个大拇指，“柳总的眼光还是超一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