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一钤汇总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些部分放在严总关系里，姜总的关系网就会缺失，反之亦然，两个案子相互交错也有这个情况。如果重复归档又会出现一个文档出现在两个案子三个地方的问题。凌晨凶杀案没有分析出的明显动机，就没办法从动机上更有条理地归纳，单纯按时间线一条条罗列出来。制作出案件分析图谱也是跟线路图似的，怎么都有交错线。
“只有这些？”亢天春来回翻着资料，“绝大多数我这边也有，没有更多的猜测或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更多的。”房一钤摇摇头，“老大说他回去再想想，五车哥出差了，危三梁还在研究时间线的重合问题。”
亢天春合上资料装进盒子推回给房一钤，“拿回去吧，这个我这里没用。”
房一钤觉得这次报表材料做得的确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差得不太能拿得出手。柳老大叫他捧着这堆垃圾先去骗骗看，能结多少算多少，起码没白折腾几天，毕竟查嫖娼那份委托的注定打水漂了。希望亢天春勉为其难先收着，按着一角往前推了推，“亢哥，要不，这个你先收着，后面有新的我再补行不行，你们警局在我们这边挂账，也让我们在警局挂个账呗。”
“想得美。”亢天春手按在盒子阻止房一钤再往里推。
“呃……呃……”房一钤看着盒子上的手，整个人凝固了，头旋到近90度牵着身子转了半圈，僵硬得像个牵线木偶，目光从亢天春的手移向他的后背。
亢天春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怎么？”
“我……”房一钤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事，你先留着。”
亢天春不耐烦地敲了一下盒子，“没地方放你这些破烂，拿走，有电子版就够了。”
房一钤深呼吸一口气壮起八百个胆子，“那个很贵指甲我还给五车哥了。”
“嗯，知道了。”亢天春抬眼直视着一钤，“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没有了。”房一钤快速抱起资料盒快速跑出二组办公室，飞奔出警局，一路窜到地下车库，开车回到侦探社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脑子还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其他什么事情都想不了，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直犯晕，在过道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在折腾什么？”危三梁听到房一钤回来，哐哐当当响了半天，又看到来来回回往返走，整个人焦虑到快冒烟了。
房一钤听到声音才意识到危三梁还在，“我……我……”
“你什么你？怎么了？被偷了？被抢了？”危三梁看他完好无损只是满脑袋冒汗，“感冒了？”??
“我做了件超级蠢的事情。”房一钤不知道该不该如实招供。
危三梁摆摆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你干的蠢事儿还不够多吗，我都习惯了。来，说说这次又干了点啥，让我开开眼。”
“我前两天撞到毕五车跟一个女的在那里。”房一钤指着毕五车的桌子，“我以为……我以为，五车……”
“哈哈哈哈，你昨天端出那个指甲我就知道了。”危三梁洋洋得意靠在桌边，“今天怎么反应过来了？”
房一钤举起右手，“我送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亢哥的手，和那天的女人一模一样，然后我又观察了一下他的身材……和腰。”
危三梁双臂环胸等着一钤自爆，“胆子不小嘛，还看腰。呵呵，你现在想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房一钤急得在办公区乱蹦，“我去做杯咖啡，冷静一下。”
危三梁指指自己，“顺便给我来一杯，给你双重冷静。不过，我觉得没什么，五车估计已经习惯你日常犯蠢了，不算什么大事儿。”
房一钤做好两杯咖啡端了一杯给危三梁，“我有点好奇，五车哥跟亢哥的事情，帅姑姑知道吗？她没意见吗？”
“五车他老妈啊？”危三梁回忆了一下，“谈不上意见，不过跟你现在的状态差不多，角度不一样。”
“角度？啥意思？”房一钤听八卦似的耳朵竖得老高，“不会是女装的事情吧？”
危三梁摇摇头，“不是，五车他老妈早就知道他喜欢男的，一直以为他跟柳七星关系最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从小把柳老大当儿媳妇管教，结果，五车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徒弟。自认为这么严重的判断失误有损她身为警局刑侦一姐的声誉。”
“有什么不同？”房一钤想到柳七星总戏弄毕五车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不过老大平时就是无差别浪来浪去的，熟悉的人见怪不怪了。
危三梁喝了口咖啡，抿抿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五车他哥跟我们说，她老妈……怎么说呢，从他俩中学时就用心教导着柳七星这棵烂菜，找人辅导他考上重点高中，培养他考上跟五车同一个大学。结果转头自家养的猪拱了自己培育的好苗子。她不知道是心疼为柳七星付出的心血，还是该怪儿子跟自己眼光一样好。”
“什么好苗子？”柳七星手指转着车钥匙走进办公区，把钥匙挂进柜墙。
危三梁直接绕开话题，“说起帅姨把你当儿媳妇培养来着。”
“哎呀妈呀，当时听说这事儿可把我吓死了，一年没敢去五车家。”柳七星现在想起背后还冷飕飕，“我以前遭的那些罪都是无妄之灾。”
房一钤捧着咖啡回到座位，缓和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手头上的一盒子案情垃圾长叹了口气，“一个人怎么会完全打扮另一个人，真是的，根本想不到嘛。怎么办，我以后怎么面对五车哥。”
“你说什么？”柳七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什么打扮成另一个人。”
刚刚消耗过大，房一钤反应慢拍拍，“嗯？没什么，就是看着不是同一个人啊，其实是同一个人。”
柳七星放下手里的资料小跑到房一钤身边，“昨天，你是不是说一个公司领导层是不是都一个德行？”
“老大，我就随口说说，没有影射谁，我知道错了，这就去给五车哥磕头谢罪。”房一钤拿起手机连续打了十几个对不起，刚要发给五车就被柳七星制止了。柳七星指着房一钤的显示器，“要磕头现场磕，给你拍个vcr。你现在查一下那个被我们排除可能的麦总，查他和姜总负责的业务和严总老婆的关系。”
“查负责的业务，还是查跟姜总的关系，还是和跟严总老婆的关系。”房一钤没听明白，“还是业务跟姜总和严总老婆的业务关系。”
柳七星喝了口房一钤的咖啡，“你是不是被五车打傻了？麦总负责的业务与姜总负责的业务的关系，麦总和严总老婆的关系。那个小区楼道内的监控太少，保存时间短，我们掌握数据基本上都是车行数据和手机定位，这些都是可以脱离本人的。”
“哦，哦，哦。”房一钤专心排查，“麦总和姜总的业务范围基本差不多，合作公司都是姜总签的，他负责后续业务的落实。跟严总老婆工作上交集比较多，严总老婆管的是项目结算。”
“把这些信息都发给五车。”柳七星快速敲击着桌面，“快，马上，让他在制药厂那边直接问关于麦总的事情。”
毕五车借投资之名在制药厂询问关于新研发的解酒药的事情，看到房一钤发来的信息又接到柳七星的电话，大概有了数。第二天中午回到侦探社把得到的资料交给房一钤整理，“整理完给我，不用送警局，下班前要。”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房一钤生怕再触怒毕五车，还不知道怎么道歉，不能再罪上加罪，数罪并罚可吃不消。
一周后，警局那边传来结算单，房一钤入账的时候发现捅人的案子也有一笔，看来提交的线索方向没错。严总老婆那边委托中止只到手定金部分，加上警局这笔线索费，这单营收还不够换门，既亏本又没赚到吆喝。
“一钤，这个船吾茗点的新品给你，下班后送去给娄苍苍，这次案子她也帮了大忙，得意思意思。”柳七星拎着两个礼品袋码在房一钤桌上，“他们老板亲自送的，好好吃，别白瞎人家手艺。”
房一钤看着眼前的东西，迅速对上信号心领神会，“嗯，嗯，嗯，就算苍苍把我赶出来，露宿街头也百分之一千绝不半夜回来。”
“谁管你露宿哪儿。”柳七星凑到房一钤耳边小声说，“你有没有那种一根线的偷拍摄像头，5g实时观看不存本地，仪器测不出来的那种？”
“没有现成的，可以找人做，什么委托要用吗？”房一钤刚要点开硬件定制老板的微信，“急用吗？”
柳七星摆摆手，“现做啊，那来不及。我想放五车桌子那边的绿植里，随用随放。”抬头看看天花板，“你说头顶上视角怎么样？他不是把门都换了么，我藏在玻璃墙合页上的隐藏摄像头都被拆了。”
“老大，你……”房一钤意识到毕五车换门可能跟自己关系不大，“不怕五车哥跟你发火？”
“怕啥，敢作敢当。”柳七星拍拍胸脯，“斗智斗勇其乐无穷。你先帮我定制，这次用不上以后用，别用wifi，五车在办公室搞的时候会先断网。”
房一钤晚上约了娄苍苍请她吃饭，顺便送礼加借住，并没有提及亢天春的事情，俩人只是聊案情聊得起劲。
侦探社推测麦总捅死小姐是预谋杀严总前分赃不均，小姐可能要告发他，他才下狠手杀人。虽然凶手猜对，但经过二组多次审讯，动机其实是小姐反水，反水的原因是姜总给的更多，麦、姜两个人在抢二把手的位置。
麦总行凶后跑到同一小区另一个情妇家里，那个情妇是合作方制药厂市场经理的老婆，在情妇家躲藏到第二天装作无事发生下午去参加酒会，顺走了市场经理家里的解酒药。这款解酒药本就是两个公司共同投资研发的，麦总以前用过效果不错，但还没投放市场量少价格贵，他不舍得自己花钱。
麦总这种抠门的行为对查案起到了不小的迷惑性，在各个方面都能省则省有便宜必占，平时都是借老板娘或姜总的车开，连小姐和情妇也是找严总和姜总的，时不时透露一些内部信息怂恿她们从两位老总那边骗钱回头分赃。就算偷药，为了不引起注意，也只拿了一盒里其中一板。
那盒药本来是制药厂厂长为铲除异己设计毒杀副厂长用的，后来事态有变，副厂长掌握了新一轮投资的资源，厂长暂缓计划。经理怕这盒药留在药厂里被查出来妄生事端，带回家藏在冰箱里，他老婆不知道是什么自然不会去动。
酒会上，麦总巴结严总特地多给他了两颗，自己和姜总各用了一颗。避免泄露药品信息，三人都决定随手撕烂锡纸包装从窗户扔出去。
“这次你怎么这么积极协助办案？”亢天春坐在桌上半挑着高跟鞋，勾住毕五车的小腿往身前一拉，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问，“想要什么奖励？”，右手不安分地刮刮五车的下颌线，指尖细细描摹着他胸前的肌肉，“可以继续上次的哦。”
毕五车一颗颗解开亢天春前襟的衣扣，伸入内侧抚着他的背，手感顺滑细腻，“谁让他们打扰我的好事。”说着吻上他的唇，越吻越深，一手摩挲着下巴一点点向下移动，沿着腰线探入大腿内侧，手掌在双腿间轻抚，手指缓缓蹭着人鱼线划到臀底，猛地顺势抱起大步走到落地窗边，“来，一起看江景，美吧。”
“你小子……。”亢天春被握住左腕抵在玻璃上，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压力，整个身子悬了起来，眼前的沿江的霓虹闪烁渐渐染成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