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哥,我们家一钤说你们手上有个命案跟5号晚上的景合地产商务酒会有关。我有酒会上所有老板的正面录像,比他们会场内监控清晰,有没有兴趣?”柳七星给亢天春留了句话,等着他主动打电话过来。
果然没过三分钟,柳七星的手机就响了。
“啊?哦!好吧。”柳七星把电话递给毕五车,“找你。”
毕五车眉头微锁接过手机,“嗯,哦……啊?这么急?……好吧,我们只有酒会里的视频,怎么可能有直接证据?嗯,哦,好吧,没问题。那个……没事。哦。哦。哦。”放下手机,另三个人微微笑着盯着他。
“找到证据后发给他。”手机上的图传到大屏幕左上角上,“这是受害人的老公,现在有理由怀疑是老公杀的,但还没找到直接证据。”毕五车没理会三人贱嗖嗖的样子,“我们分析视频,找到直接证据的线索再给他,先挂账,有没有钱拿要看线索的质量。”
“我就知道,怪不得不跟柳老大谈价格,只是怕拉扯浪费时间。”房一钤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这个……是不是那个……”抄起手机找起前一阵的财经新闻,翻出一篇文章投到大屏幕右侧,“这个男的是做餐饮连锁的,最近刚刚连爆了两个品牌,估值过20亿,新一轮融资2亿。”
“这案子也太简单了吧,肯定是他老婆要分钱,手里有他公司经营的把柄,他不想离婚分钱也不想被勒索干脆就把老婆杀了。”危三梁认为这种案子实在过于典型,直接进审讯室肯定能招。
“我们把委托和案子一起看了,圈出可疑的细节,其他交给ai分析。”毕五车想到个疑惑的事儿,“七星,晚上到早上的派对有洪总?两个地方距离很近?”
七星双手对掌比量了一下,“超近,就在隔壁,两个宾馆,一个主要承接高端酒会,一个主要做活动,有一片花园是公用的,一个公司的两个产业,设计风格不一样,走不同路线,这边吃完聊完去那边玩继续详谈。”
房一钤盯着大屏幕,“不能在同一家搞?来回折腾个什么劲儿。”
“你懂啥,办酒会的宾馆下面几层酒店部分是开放的,媒体记者都能进,里面监控多,活动的宾馆整体都是会员制的,没会员连大门都进不去,里面完全没监控,要玩得花还得看晚上有什么活动。”危三梁指着屏幕上的洪总,“他拿酒的时候在吃服务员豆腐,呵呵,老色批。”
房一钤看了眼资料,“不老啊,四十三岁,正当大赚特赚的壮年,他老婆家也是他出手帮忙才没破产,现在老岳父死了,小舅子接班不太行就惦记上他姐那份离婚财产了。”
“他老婆没意见?”危三梁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又是经典组合,“哦,懂了,本来就是各玩各的呗?”
柳七星翻出洪总老婆的照片,“看,就是这位,找她的小三就难了。这个女人就三个爱好,整容、购物和找鸭子,丰富多彩的人生。”
“没一个好人啊,那这钱我赚得真安心。”房一钤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没查一下女方委托人的情况,本来还抱着伸张正义惩罚渣男的想法,听老大这么已介绍,八卦之魂瞬间碾压社会责任心,“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啧啧,这胸做得真不错,漂亮!完全看不出37岁,这大姐姐,我也可以。”
毕五车桌边抽出张面巾纸递给房一钤,“给,擦擦你的口水。加了滤镜,p过的。你小子总有一天会被裸聊诈骗。”
“谁能不喜欢好看的大姐姐呢。”房一钤把手机递还给柳七星,“等等,这个女的。”左手直指大屏幕,“她,绝对是洪总的小情人,俩人眼神好几个来回了。”
“我还以为你光顾着看胸呢。”危三梁暂停了画面,把一钤指的女人圈出来。
房一钤双手大拇指比在胸前,“我,专业的,都看!”
柳七星有点纳闷地歪着头,“这女的是……是,那个什么金融,等等我找一下与会名单。”查了一下电子请柬的内容,“丰亨金融的公关经理,他俩是不是情人不知道,肯定是有利益往来的。”
“肯定是,肯定是,她绝对符合洪总的喜好。”房一钤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个洪总喜欢打扮成高知风格的,他小舅子提供的那个小三风格跟这个一样。中长发,小胸,大长腿,正装高跟鞋。他俩有没有利益往来不知道,但肯定有一腿。”
“有一腿不一定是小三。”危三梁及时提醒房一钤归错类,“我们这次查的是他养的,不是只有腿的。”
房一钤安静坐回椅子里,“那倒是,你说的有道理!”
“我有个问题。”危三梁举手,“人是死在哪里的?”
毕五车把亢天春刚发过来的资料投到大屏上,“就死在旁边做活动的宾馆,七楼的房间。”
“这还能有什么问题?老公杀的。酒会上中途出去杀了人再回来,顺路顺手。”危三梁起身去倒咖啡,“这老板脑子不好吧,找这么近的地方作案。”
大屏幕上人来人往,柳七星特地时不时换角度,近景远景切换,各个方向都照顾到,受限于只一个人,即便身上插着6个摄像头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这个酒会从下午五点开始直到晚上九点多,大约刚过七点半已经有人陆续走了,明显有些是谈业务,有些是去找乐子。洪总八点十五离开,刚巧那个嫌疑人丈夫回到酒会。
“走都走了,他干嘛要回来?特地制造不在场证明?”房一钤有点纳闷,“没必要吧,他这一身西装都皱了,领带夹的位置也变了,袖扣也没了,这不就是去作案的证明吗?”
“小朋友,他去作案了,但不是去杀人了。”柳七星笑着坐直了身子,“他出去谈了会儿个人生意。”转头跟危三梁说,“去问一下锦鑫金融的老板,他们是不是跟这个餐饮老板谈了注资?”
“现在?”危三梁看看时间,“这都快十一点了,会不会打扰他休息?”
“没关系,锦鑫老板这个点正玩得嗨着呢。”柳七星咂咂嘴,“打吧,就说我问的。”
大约五分钟过后,危三梁打完电话回来,“是的,一共谈了一千五百万,前期已经给他们了两百多万,不过现在惹上事儿,说是八成做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凶手?”房一钤有点没听懂,“他谈生意出去为什么还回来,不是都谈成了吗?”
柳七星指着屏幕右上角,“你仔细看!”
“锦鑫的老板?”房一钤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他出去是跟锦鑫的人私下谈了什么业务?”
危三梁噗嗤笑出声,“你说的也没错,他出去跟锦鑫找的人玩了点刺激的,不用房间办的那种业务,不然也不用着急回来,还把西装弄成这样。”
“哎,你俩绕他干什么?就是这个人出去半个小时,干了一炮,锦鑫特地给他找的,投其所好,回来跟老板交代一下,应该是说没问题什么的。”毕五车圈出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服务员。”
“嗯?”房一钤从来没参加过类似的酒会,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服务员有什么重要的。“他还能是商业间谍?”
柳七星摇摇头,“不是商业间谍,是同行。他也在找小三,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洪总,是那个嫌疑人。”
“别总嫌疑人,嫌疑人的,不是没名字,这人叫什么?”危三梁不耐烦地抢过房一钤手里的平板,“哈?这人叫叶静?这男的?”
房一钤点点头,“看来叶总在这个场子里至少被两路人盯上了。”
“一钤,查一下这个服务生是哪个公司的人。”柳七星看到他跟着叶老板出去又跟着他后面回来,说明他可能只是监视,手里有会场之外的信息,“五车,告诉亢哥一声,叶总可能不是凶手,他只是被陷害了。我们现在主要还是查洪老板的事儿,快点搞定快点拿钱。”
房一钤打了个哈欠,“哪个神人能平地抠饼,这要是没来谁也找不出来啊。”
“少废话,看完再说,没有压根不会叫你找。”柳七星不耐烦地拿出包烟,抽出半根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到毕五车又塞回兜里。
大约又看了一个小时,四个人咖啡喝了两壶。柳七星发现视频中很多内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毕五车在一旁埋怨设备需要升级,很多光线下清晰度还不够,光靠算法没办法进一步精确。危三梁看得乐趣多多,认出不少熟面孔,没想到白天谈项目衣冠楚楚私下玩得还挺开的。只有房一钤一个人晕头转向,不知道视频里谁是谁,只能在动作上判断,可这派对乱到分不清谁到底跟谁有关系,感觉所有人之间都不清不楚的。
“那个黄头发的,还有那个挑染红色的,哎?是红色的吧?这灯光也看不清啊。还有那个黑紫长的,不是,这到底是紫色还是蓝紫色?对,就那个。”房一钤圈出三人,“跟洪总关系都比其他人亲密。”
“黄头发的那个不是,那个是外围。”危三梁擦掉一个,“hedy,我认识,她专门跑这类场子,来赚钱的。”
柳七星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她啊,我见过几次,从来没找过我,看来她目标定位挺准的,你们先看着,我出去抽根烟。”
“我也去!”危三梁跟着出去了,只留房一钤抓狂,毕五车专心地将已经圈出的人做进一步识别,“你不跟他们一起出抽?”
房一钤摇摇头,“我没那么大瘾,压力大的时候不想抽烟,只想喝咖啡。”说着又灌了一大口。
“这有什么压力大的,又没让你一个人全都认出来。”毕五车不理解房一钤为什么一做行为判定的活儿就变得特别紧张,明明平时做图片和文本资料分析的时候挺淡定,“你对看视频有什么抵触吗?”
“没,没,没。”房一钤用力摇摇头,“我只是对完全陌生的状态压力比较大,而且感觉已有的几种猜测都不太对,第六感不对劲儿的时候我就不自觉焦虑克制不住,条件反射,没事儿,没事儿,不算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只是警局心理测评过不去。”
“哦,你这个焦虑能力还挺实用的,起码我们能确定猜测得对不对。”毕五车希望他能稍微缓解一下,不然很容易把焦虑传给善于感受他人情绪的柳七星。
房一钤深呼吸一口气看看手表上显示的即时压力值,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柳老大这么猛喝没事儿的吗?”
“没关系,他解酒酶分泌比一般人多很多,喝不醉。平时也不怎么喝,特殊情况发挥一下。”毕五车指着屏幕,“你看他的镜头又晃又转,晃得这么匀速,装醉是把好手。”
“老大真是来者不拒,这都亲了多少个了?”房一钤咂嘴摇头,“不怕唾液传染点啥病。”
毕五车听到呵呵笑了一下,“他不亲谁亲,怕他生病,下次你去。”
“呃……我不行,这……我爸知道了我这样得打死我。”房一钤想想都哆嗦,禁不住往后挪了挪椅子,“这活儿太伤身了。”
正赶上两个抽完烟的回来,看到房一钤倚在桌边快缩成一团了,“干啥呢?小小年纪熬个夜熬不了?”
房一钤指着大屏幕,“老大,你看看你在干啥?这也录,你可……真太不见外了。”
柳七星看看屏幕,“干啥?干人啊。这都半夜了,总不能到处乱窜干看着,你先忍一忍,后面还转了遍场子,两点多还有一局。”
“那个。”
“这个……女人。”
房一钤和毕五车同时指出一个挑染红发衣着性感手里端着高脚杯的女人,“她是公共情妇,也是洪总的情妇。”